随州刺史薛怀仪是被秦文斌请进随州营喝茶的。自打秦文斌接管了随州营,他薛家在军中的势力被一一拔出,这位新任节度使的手段薛怀仪早已领教。整个随州府衙在近期都变的特别循规蹈矩,没有跟任何可疑的人进行接触。接到秦文斌的请柬薛怀仪虽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前往,
为了迎接来人,秦文斌特意命人在随州营的驻扎地辟出一间屋子,屋中茶具和煮茶的茶博士应有尽有。薛怀仪步入这间茶室,只见坐在上首的秦文斌一身便服,身旁还坐着一个同样穿便服的年轻人。一同被请进这间茶室的,还有几个随州商会的主要人员,随州商会会长马季也在其中。
“下官薛怀仪,见过秦将军。”
“薛大人不必多礼,请坐。”秦文斌笑容满面,在薛怀仪看来却是胆战心惊。
“今日请诸位前来,是有一些事情想要向诸位询问个明白。”开口说话的年轻人一口帝都口音,不像是随州本地人。
“这位公子是何人啊?”
“安平郡王爷奉皇帝之命来随州查一桩案子。”
“下官见过王爷。不知王爷找下官前来有何指教?”原来这就是皇帝新册封的安平郡王,李明诚和裴家的婚事是大周官场人尽皆知的事情。
“五年前,那时的圣上还是东宫,被先帝派去梧州协助梧州刺史石崇治水。当时先帝下令国库开仓放粮,第一批米粮五百担先行运往梧州。可是运粮队伍途经随州的时候被一伙儿叫白虎帮的土匪抢劫了官粮。这件事薛大人可还有印象?”
“是有这么回事,下官记得。”
“当时负责剿匪的是薛大人你?”
“正是下官。”
“那说来就巧了,前几日我与秦将军在随州的山林上正好也剿灭了一伙儿盗匪,他们自称是白虎帮,还招供说他们与整个随州府衙都很是熟悉。”
“许是哪里来的小伙强盗假意招供,欺骗上官。白虎帮早在几年前便被下官剿灭了。”
“其实有一事薛大人大概不知,几年前的米粮被劫案圣上派我来随州调查过,当时停尸的义庄我曾去查看过,没看到什么土匪的尸体,倒是看见一屋子死囚的尸身。”
“大人莫不是弄错了。”此话一出,薛怀仪大感不妙。
“弄没弄错拿来随州府衙前几年的囚犯名单核对一下不就知道了。”
“这伙土匪为首的一个叫白头鹰,一个叫虎哥。本官已经对这些土匪进行了拷问,他们倒是把能交代的全部交代了。那批米粮经过天地楼在黑市进行转卖,卖给随州各大米行,米行再趁着水患之际抬高粮价。若不是当时圣上当即下令抑制粮价征收米粮,这个鱼肉百姓的法子可不是要被你们得逞了吗?”
实际上有些事情土匪是交代不出来的,他们只负责在随州及附近州县打劫,打劫完以后与随州薛氏三七分赃,至于分给薛家的赃物最终去向他们是不知道的。可是李明诚偏要说出来诈他。果然,他话音刚落地,那几个随州商会的就立马出来喊冤。
“冤不冤枉等查抄了随州府和随州商会自然知晓,今天你们是走不出这随州营了。”
将薛怀仪一干人等扔进了大牢,李明诚就跟着秦文斌一行人查抄了随州府衙和商会,将查出的账本全部带回了随州营,一同押回来的还有薛怀仪的师爷和幕僚。秦文斌将这些嫌犯分开关押,分开审理。军营里审人的手法五花八门,有些禁不住拷打和恐吓的就把能吐出来的案情全部招供出来。查抄来的账本李明诚也命人仔细审核,有弄虚作假猫腻处全部找出来写成奏折。饶是这样,秦文斌还嫌不够,直接在随州府衙门口设置信报箱,随州府凡有作奸犯科的事迹都可以投入信报箱进行检举,一经查实检举人能得到每人十两银子的赏金,一时之间随州的奸佞全部心惊胆战。
这场浩浩荡荡的随州官场整顿运动进行了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中,薛怀仪从一开始的嘴硬到最后心理防线一点点崩溃,招认了许多桩罪行。这些罪状最后被整理出满满两大箱子。一个月后,太极宫的使者到达随州营宣读皇帝的圣旨:擢升李明诚为从四品上大理寺少卿,命他将随州薛氏案相关人等押解回帝都,交由大理寺审理。
新朝的第二年,大理寺就因为这桩大案加班加点。姚启胜因为皇帝把这么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了李明诚而不是他这个大理寺卿而有些闷闷不乐。可是这个案子实在太大,他也不敢懈怠。经此一事,姚启胜才明白,这个李明诚还真是皇帝亲信,他再也不敢小看他这个年轻的下属。
武德二年五月,大理寺少卿李明诚在朝堂上向皇帝及众大臣汇报了随州薛氏案的整个过程。随州刺史薛怀仪在随州地界上与盗匪勾结,官商勾结犯下罪状六十五条,削去官职被判处斩,随州薛氏被判抄家。随州盗匪组织头目白头鹰、虎哥被判处斩,其余强盗全部发配到边疆做苦力。随州商会勾结官府扰乱边境商贸,相关商人被判处斩,查抄家产充公。
在案件的审理过程中,帝都的乞丐连环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