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的无比沉默,今晚的气氛也是格外凝重,柳南絮安静的扒着碗里的饭,不敢东张西望。
忽然“啪”的一声,把她吓的手一哆嗦。
抬头,只见她爹脸色铁青,伸手对着旁边的空地一指,狠狠地喝斥道:“跪下!”
柳南絮嘴边还带着饭粒,呆呆抬着头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喊她。
她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但还是慌忙放下碗筷,乖巧的跪过去。
“伸出手!”
柳南絮看着她爹手带着刺的木头,心里狠狠一颤,眼里包着的泪瞬间流了岀来。
柳安清低着头,死死的攥紧了拳头,而柳母更是背过身子开始抹泪。
柳父嘴角颤抖,举起手来,盯着那双因为害怕而不停抖动的小手良久,最后眼一闭,心一横,狠狠地打了下去。
“啊!”
柳南絮疼得瞬间叫出了声,柳母拼命抑制着自己的哭声,挣扎着扑过去塞住她的嘴。
“别哭,乖,娘求求你了,别哭。”
手上的鲜血顺着掌心低落,柳安清眼眶通红,指尖插进手心,顿时手心一片血肉模糊。
柳南絮瘫坐在地上,被她娘护在怀了,脸色惨白,瘦弱的肩膀不停的哆嗦。
“娘……”
柳母眼里包着泪,揽着她的肩,把她的脑袋靠在怀里,心里像是被活生生的剜了一块似的。
柳南絮受了惊吓,又受了伤,半夜便发起了高烧。
柳父踏着月色请了郎中,借着柳南絮窗里透出的烛光,悄悄拉住了郎中的衣袖。
那郎中低头弯腰,看了他一眼,把腰弯得更低了。
“唉,老夫尽力了。”
柳爹眼里包着泪,挺直腰杆站在门口,仰头看着天上的月色,脸上的皱纹又深了许多。
“有人吗?”
镇上负责给皇帝在民间选秀女的人趁着夜色来访,柳爹本就弯曲的腰杆又弯了几分,他悄然抹去了眼角的泪,应了声快步走过去:“来了来了。”
“李哥,您来了,”柳爹小心的笑笑,引着他往里走,“您看看这多不巧,我家那丫头着实调皮,今天一不小心从山上滑了下来,现在高烧不退不说,那手……”说到这,他声音停顿了一下,试探着又说:“怕是不好了,这……这着实有损仪容啊。”
那被称为李哥的人昂着头,鼻子孔朝天,闻言,也只是微微低了低头,嫌弃的看了眼手里的茶。
“是吗?圣上选秀,咱家丫头这可是去享福的,”李哥捻着茶盖,嫌弃的呷了口茶,“不是我说,这一点小伤,等出发那天就养好了,要是实在好不了,京城里什么好医生没有,万一入了那位的眼,”他眼神一转,竟是流露出几分胁迫,“什么伤医不好?您说是吧?”
柳爹眉头紧皱,端起的茶杯几次放到嘴边,最终还是放了回去。
“唉,李哥说的是。”
李哥不轻不重的把茶杯放到桌子上,看着一旁点着蜡烛的屋子,凑近柳爹低声问道:“絮丫头怎么样了?”
“这……”柳爹手藏在袖子,暗暗捏了一把冷汗,“这我也不知道,还是要看伍郎中怎么说啊。”
李哥点点头,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茶杯的袅袅雾气渐渐消散,郎中终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柳爹悄声看了眼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李哥,轻声走过去又给郎中塞了几个铜子:“伍郎中,我家絮丫头怎么样了?”
伍郎中摇了摇头,看到一旁的李哥,头不禁又低了几分。
“姑娘收了惊吓,起了高烧,老夫用了药,大抵天亮就好了,可是这手上的伤口实在是深,恐怕……”他抬头看了一旁的李哥一眼,腰低低的弯下去,说:“恐怕是要留下疤痕了。”
李哥这才睁开眼睛,混浊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伍郎中的身子。半晌,他轻哼一声,说:“这件事已经定下了,单单咱家姑娘不去,那可是欺君之罪到时候罪名落下了,保不齐要掉脑袋的。”
他说的话让人听不出语气,柳爹只好抬头摸摸额上的汗,恭敬的把人送走了。
“你也不用担忧,”伍大夫背着药箱,忧愁的看着李哥离开的背影,说道:“说不定,那位就因为这伤,把丫头送回来了呢。”
柳爹勉强笑笑,抬手摆出请的姿态,将伍大夫送了回去。
柳南絮这病,一病便是两天,第三天手上的伤口不流血了,整个人这才看着精神了点。
她神情蔫蔫的靠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尚且稚内的脸上带着道不尽的哀愁。
柳母坐在她的床边,拉着她的手,轻声跟她说着以后离家要谨言慎行,无功无过便是最好。
“娘,我不想去。”
柳南絮看着窗外,眼里转瞬间就溢满了泪。
她心里不仅有几分埋怨,埋怨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