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我是吗?谁心疼你,就要受你欺侮,是我活该!”
“没有人气我。”林月乔像只炸毛的野猫:“我开心的很,林家祖坟都得替我把青烟冒个九九八十一日,庆贺我拿了沐霖大典前二十。”
孙婷皱眉指着她:“你这张要命的嘴!气死我倒也罢了,往后哪有婆家能容得下你!”
林月乔强硬道:“怎么容不下了?楚家太太可疼我了,下个月楚湛就该来提亲了,以后我该是没机会气您了,这事儿全交给阿峰了,我猜他这方面能耐该是比我强得多,好在您从来不会容不下他的脾气,愿打愿挨,皆大欢喜!”
孙婷猛然站起身,惊怒道:“好好的,你提楚家那小丧门星作甚?你爹几个月前不就告诉你了,楚家老爷已经被罢免官职,抄家发配了!”
“我知道啊,”林月乔依旧坐在椅子上,笑着说:“楚湛又没被发配,他已经从京城回来了,下个月就会如约上门提亲。”
“我的小祖宗!”孙婷弯腰凑近女儿的脸:“你知不知道抄家是什么意思?知不知道贪污获罪意味着什么?楚家往后三代人的仕途都毁了!”
林月乔挑眉嗑瓜子:“谁不知道楚老爷两袖清风?他那个家底,用得着贪污吗?万岁爷自个儿心里也知道楚少青是不是被诬陷的吧?”
“你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孙婷感觉女儿这趟回来,像是变了个人,从前虽然也爱闹脾气,但多少是有分寸的,或者说胆子小,再怎么闹脾气,林月乔也不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如今从沐霖大典拿了个排名回来,怎么像是疯癫了一样?
“自家人面前,有什么好怕的?”林月乔发泄完情绪,又有些后悔。
孙婷说得没错,谁心疼林月乔,林月乔就敢欺负谁,她就是个窝里横。
如果是林惠丰来跟她谈话,林月乔刚刚那一通疯话,是一个字也不敢说的,因为她爹可能真的会打死她。
林月乔现在心里知道,娘虽然更爱弟弟,但也是爱她的。
这件事,她上辈子前十七年,都不能确定。
直到临死前。
林月乔清楚地记得,孙婷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用她那不堪一击的柔弱身子去挡那些刺目的刀刃,只为给林月乔争取逃跑的机会。
那一幕,在林月乔的回忆里简直是荒诞的。
原来她娘是真的爱她的。
在那一刻,林月乔把回忆里无数难解的碎片拼凑起来,寻找孙婷表达母爱的方式。
可笑的是,在有弟弟的参照下,她仍旧寻找不到母爱的痕迹。
但她在那一刻忽然意识到,孙婷不是不爱她。
孙婷愿意为了救下女儿自己去死,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爱自己的女儿。
因为孙婷自己也是这样长大的。
在她的世界里,女人最大的风光就是嫁得好,而后帮衬娘家,得到娘家家主的认可。
换而言之,也就是帮衬娘家新一任家主——她的哥哥或弟弟。
所以,孙婷一直在努力“驯服”林月乔,想让女儿懂得如何讨好家主,如何讨好兄弟,如何讨好未来夫家。
孙婷认为,只有学会这些,林月乔才能好命一生,处处有依靠。
她把她自己的经验本领,拼命地往女儿嘴里灌。
没人在乎孙婷的尊严和意愿,她就觉得,女儿也不该有这种“危险的东西”。
可笑的是,林月乔清晰地知道,母亲对她自己的生活是无比满足的。
孙婷愿意以这样依附的方式,不断燃烧自己,好让丈夫孩子和娘家都离不开她,从来不感到委屈。
同样的环境长大,林月乔却完全做不到孙婷那样的“无我”。
当然,潜移默化中,林月乔也喜欢通过奉献自己的方式,让自己在意的人离不开自己。
可只要感觉到对方回馈给她的爱和包容还不够多,林月乔就会发疯、翻脸、恩断义绝。
她学了个四不像,既不能安分守己地成为她母亲。
又不能像她心底深处钦佩的谢玉蓉那样,一心修行,本自具足。
“阿乔,你爹是不可能答应楚家的亲事的。”孙婷忧心忡忡地对女儿摊牌:“自从得知楚老爷出事之后,你爹就已经开始为你物色新婆家了,方才同你说的沈家……”
“我不会嫁给别人的。”林月乔平静地看向母亲,不带怒气地说:“我这辈子,非楚湛不嫁,您二老别白费功夫了。”
孙婷脸色一白,惊愕道:“你当真打算嫁给一个身无分文的傻子?”
“楚家出事前,娘可是最听不得旁人说楚湛傻的。”林月乔坏笑着揶揄,“况且楚湛也不是身无分文了,他是这届沐霖大典的魁首,光是二品法器,转手就能卖至少两千五百两白银。”
孙婷皱眉质问:“统共两千五百两身家算得了什么?你知道沈家光是在我们镇上的商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