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望过来的时候,令人悚然一惊。
“别再来找我。”
他转身出去了。
三途春千夜抱着孩子,一边拍她的背,一边不耐烦地哄她:“喂、别哭了,再哭把你丢地上。”
“春千夜也变坏了、呜呜呜呜呜……”
小孩趴他肩膀上抽抽搭搭,把眼泪鼻涕全蹭在三途春千夜昂贵的西装上,让他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
但这是Mikey的吩咐,“带回去”,意味着暂时不可以受到伤害。三途春千夜即使再难以忍受,也任劳任怨地履行职责。
天知道他上一次哄小孩还是在明司千寿刚上小学的时候!
身后没有什么大动静,Mikey很快跟着出来了。三途春千夜暗暗咋舌,惊叹花垣武道的好运气。
“……”
Mikey越来越沉默,三途春千夜早已经习惯,倒是怀里的小孩看见Mikey的脸,又吸了吸鼻子,眼泪开始在眼眶打转,作势要哭。
三途春千夜一把捂住她的嘴,小孩发出奇怪的呜声,生气地扭动起来。
Mikey没吭声,只是看着她。没一会她就被看得发毛,扭开头缩进三途春千夜怀里,让他的身体挡住视线。
“春千夜,我们去找圭介。”小孩说。
三途春千夜顿了顿,问:“你说谁?”
“圭介!”
他鬼使神差地问:“场地圭介?”
小孩开心地飞速点头,然后吃痛地叫了一声。
“三途。”
三途春千夜回过神,才看见孩子白生生的胳膊被他掐出了几个红印。他下意识去看Mikey,没能从那张脸上看出什么来。
接连从亲近的人那受到打击,孩子蔫巴巴地趴下来,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一个毫无戒心的小鬼。
“去哪?”三途春千夜问。
“回‘家’。”Mikey说
Mikey所说的“家”,是郊外的一幢别墅,附近没有邻里,只在围栏外有人把守,将房子密不透风地包围起来。既是防着无关的外人进去,也是防范里面的人出来。
作为二把手的三途春千夜自然不会被拒之门外,他知道房子里关着一个女人。
他们走进去,女人正倚在一楼的沙发上看书。她只穿了一身宽松的连衣裙,头发松松挽起,脚上坠着锁链,却表现得相当气定神闲。有旁的人进入这个空间,她也仿佛进来的是空气或一阵风,一丝一毫的眼神都欠奉,只专注地读着手里的书。
小孩在他们下车时就醒了,只是一直迷迷糊糊的打瞌睡,现在进入室内,使人犯困的太阳光消失了,她又变得精神焕发起来,看见沙发上的人,当即喜笑颜开,身体一个劲往前探,喊着:“妈妈,千穗要妈妈抱!”
女人这才抬头看他们,露出惊讶的表情。
三途春千夜震惊得差点松了手。
他的大脑在“这真是Mikey的孩子”和“这是Mikey和这女人的孩子”以及“这是这女人背着Mikey给别的男人生的孩子”之间反复横跳,最终看着小女孩熟悉的金发,心中的天平渐渐偏向了前者。
他遵从了小孩的心愿,把她交到女人怀里。她像是鱼回到了大海一样,安心地把脸贴上去:“妈妈、妈妈,”喊了两声,完全不在乎边上的两人,开始流利地说他们的坏话,“圭介说给千穗买奶茶,但是突然不见了,千穗迷路,看到武小道被人揍了,所以躲起来。然后碰到爸爸,爸爸头发变白了,春千夜在嘴上贴贴纸,还凶千穗,他们好奇怪。”
“他们好奇怪!”小女孩从她怀里探头,对边上的两个男人指指点点。
“……这不是贴纸。”三途春千夜没忍住。
Mikey坐在另一个单人沙发上,安静地看着这边。
女人茫然地微笑着,尽管没能理解事态,仍旧温柔地抚摸小孩的背,哄她继续说下去:“真辛苦啊,圭介怎么能把小千穗一个人丢下呢?”
小孩这才想起另一个罪魁祸首,气势汹汹地说:“要打圭介屁屁!”
“还要打春千夜!”她像是主人怀里的小型犬,在女人身边就有了底气,把胳膊上的红印展示给女人看,冲三途春千夜龇牙咧嘴。
对着一直表现得出奇冷漠的Mikey,她反倒说不出话来,只哼哼两声,小声说:“妈妈,我们不要爸爸了,他哭哭也不要他。”
小孩子的“小声”,在场的大人都能听清。
“她的项链刻着你的联系方式。”
一直沉默不言的Mikey把挂坠丢给女人。
“你想说她是我们的孩子吗?”她闭着眼睛笑了笑,说:“哎呀,这可真稀奇。”
三途春千夜几乎想要呵斥她毫无敬意的态度,但是当事人Mikey对此不做反应,身为下属的他硬生生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