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会迷失自我。
当我清晨醒来照常背上箩筐到后山砍柴时,我会发现箩筐不见了,而过会儿“我”的身影会出现在山头……
见此景。
我有些恼怒道:“我没叫你替我去。”尽管这是杂事,我也很乐意去做。
她发丝间还凝着重重晨露,义正言辞回复我道:“白玉山上师尊需要这些柴火。”
我听完这句恍惚了一下:
她说的正是我的理由。
我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一把夺过她背上的箩筐,警告她道:“以后别碰我的东西。”
她没吭声,一直低着头站在原地。
我没管她,将她砍下的柴火取下隐在角落,背起箩筐去往后山重新砍些来。
次日。
我起得比平日更早些。
那时天还不亮,寒风刺骨。
我见黑猫妖还在睡着,一阵欣喜,背上箩筐去往后山。
经一番砍伐,夜渐渐淡了,阳光也一点点透过云层,照到地面。
我背着柴火走在路上,浑身暖洋洋的。
可回到住处,我只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我看到一抹雪白色身影,身影旁边是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
我紧紧攥着拳头。
黑猫妖……
她竟然,她竟然敢用我的身份出现在师尊面前!
“喂!”我怒不可遏,气得大喊一声。
二人本说着话,听此后齐齐向我这边看。
我迎着目光大步往前。
心里面恶狠狠对黑猫妖说:“既然你想挑明,那我就不客气了,到时候师尊把你碎尸万段,可不要怪我!”
我气冲冲奔到他们面前,将背上箩筐“咚”地放在地上。
正想说:“师尊,她是黑猫妖假扮的。”这句话。
却被她抢先了。
而且戏份比我的还多。
她先是一副楚楚可怜受惊小白兔模样,再揪着江敛宽大的长袖躲在他身后,最后捏起哭腔道:“师尊……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假扮我的黑猫妖。”
江敛那看不出情绪的目光投射在我身上。
我:?
“你说谎!”
“你说我说谎,有什么证据吗?”她此刻站出来,雄赳赳道。弄得她好像真的一样。
我丝毫不怕,因为真的只有我一个。
我拿出江敛给我的药丸。“师尊,这是您定期给弟子疗伤用的……”
白白胖胖的药丸被我视若珍宝捧在手心。
我信心万分。
江敛见此眼光闪动,正要开口说话,却被黑猫妖打断了。
“师尊,弟子不知怎地被她偷了……”
拙劣!太拙劣了!
药丸怎会被偷呢!
我:“师尊,快把她抓起来!”
话音未落。
黑猫妖猛然跃到江敛面前,手掌紧贴他胸前,面颊带红道:“这里,我在我这里也印了一朵盛开的红梅,同师尊一模一样。”
她声音不大,却刚好清晰落入每个人耳中。
江敛压低了眉,同时也压碎了他眼底的薄冰,难以置信地看向我。
我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
“你怎能……把这件事说出来……”
我确实是在同地方刻了一朵一样的梅花,可你怎能说出来?
叫我以后如何面对师尊?
我后退一步,但很快稳住心神重新站立。
是啊,我不会这样。相处五年,师尊应该懂我的性子。
这件事既涉及到他的私事又涉及到我的,我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宣讲,尽管只我们三人。
“师尊,别听她的!她是假的!”我赌气般吼出来,期待江敛相信我。
可江敛选择不相信真的我。
他温柔地将假的我挡在身后,随后手里聚起灵气,用力击向我的胸口——那处印有梅花的地方。
肋骨断裂的感觉瞬间击碎我所有的幻想,紧接着我喉间染上甜腻的血气,压住了将要溢出的苦涩。
我整个人坠入白玉山崖底。
相处五年,换来的是江敛捂不热的心,换来的是被他一掌击下山崖。
直至如今,我才明白——原来江敛从未真正选择过我。
5
漆黑的夜笼罩着我,我烂泥一样瘫在崖底,头顶上的月散发着清冷的光。
我浑身疼痛极了。
空气在肆意拉扯我暴露的伤口。
血液离开血管,开辟新的路径往四周蔓延。
天上飘起了雪,我的身体逐渐变冷。
我安静地闭上眼,等待死亡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