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州的望月楼已经动工,具体事宜,有薛青曼和钟玉成沟通,不用魏央费心。
她就好好当她无忧无虑的小女郎,整日吃吃喝喝逗大黄。
二月的时候,薛青曼交接完一切事情,启程去岑州,至于秋水镇这边的望月楼,全权交给她信任的老掌柜。
伙计浩浩荡荡,行李收拾了一车。
临行的时候,徐丁香牵着徐伯的手,依依不舍地来送他们,林雅珠也特地来送魏央一程。
经过快一年的修养,她的气色好了很多,宛如风中盛开的温婉芙蕖。
魏央登上马车,朝林雅珠和徐丁香挥挥手。
徐丁香哭得两个眼睛都肿成了桃子,“央央,你一定要记得回来看我。”
最后一辆马车从望月楼的门口离开,驶向更远的街道,往岑州的方向而去。
李无霜怔然地看着窗外。薛青曼倒没什么伤感,抬手剥了两个桔子。
剥完了,递给魏央,“央央,这段时间的桔子特别甜,尝尝。”
魏央吃掉桔子。
薛青曼看着她低着头,脸颊伴随着咀嚼一鼓一鼓,笑道:“央央,有没有舍不得秋水镇?”
“有一点。”
“怎么不是很舍不得?”
魏央把最后一瓣桔子塞进嘴里,含糊道:“因为我在意的人还在我的身边。”
薛青曼和李无霜都笑了,觉得她小小年纪,说这样老成的话,反差很大。
马车走了大半日,终于抵达了岑州辖区。
李无霜从来没见过这样繁华、偌大的城镇,愣愣地看着窗外。
她们在新望月楼的门口下了马车。
魏央看见装潢大气的新望月楼,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京城大户钟玉成的手笔,着实阔绰,这座酒楼的占地,足足比秋水镇的大了三倍。
薛青曼笑着摸摸魏央的脑袋,“小老板,以后你可得帮忙咱们的生意了。”
魏央笑。
大黄也很兴奋,在魏央身边绕来绕去,汪汪直叫。
住宿已经安排好——薛青曼花了大价钱,在酒楼的隔壁街买了一套住宅,供她们三个居住。
李无霜看着三进的大宅子,忍不住转过身,偷偷抹泪。
薛青曼安抚好李无霜,带着下人,和李无霜一起进去收拾,魏央年纪小,事情不用她干,她只要吃好玩好就行了。
魏央自己一个人走出大门,站在街道,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象。
一切都和前世不同了。
上辈子,她没来过岑州,十四岁的时候,直接被魏家人带回了京城,那时她被京城的繁华所震慑,加上李无霜身体不好,要倚靠魏家养病,所以她凡事都只能听魏家的安排,不能有异议。
所以,十五岁,她代魏宛进了宫。
十八岁的时候,她丧命于深宫。
人生最后的三年,她过得奢侈又疯狂,似乎是在弥补她人生前十五年的贫穷和窘迫。
十五岁前,她会为了一个铜板和人争执,急得直哭。
十五岁之后,价值连城的夜明珠铺满她居所的地面,她嫌刺眼,让宫人挖了,碾碎成粉末,洒进池塘里喂鱼吃。
……
四月,天气渐热,京城的一则消息,忽然传遍了岑州的大小街坊。
郝家的嫡女进宫半年,皇帝甚为喜爱,加封其为宁妃。
魏央听见这消息的时候,正坐在钟玉成的茶楼里嗑瓜子儿。
钟玉成提前和茶楼打过招呼,只要魏央来,就给她安排个清净的位置吃茶。
魏央坐在桌旁,视野正好对着底下的戏台。
说书人滔滔不绝,“哎呀,那宁娘娘真是温柔贤淑,惠质兰心,实乃女子楷模啊,难怪圣上喜爱她。”
魏央听得想笑。
看来郝宁给自己打造的名声很不错。
上辈子,世人都传言魏贵妃骄横霸道,郝皇后善解人意,却总被魏贵妃蹬鼻子上脸。
……好笑。
能坐稳皇后宝座的女人,怎么可能真的那么天真。
茶楼一楼的百姓跟着称赞,溢美之词络绎不绝,魏央听得耳朵疼,揉了揉脖子,离开桌子,准备走。
下楼的时候,碰上了钟玉成。
“小央妹妹。”钟玉成道。
魏央道:“你怎么在这里?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书院吗?”
凭着钟玉成的身份,想在地方入学是很简单的事情。秋林邈、袁轻鸿都是考到岑州书院来的,他不需要考,就能入学。
如今江珩礼也进了岑州书院,和他们是同窗。
钟玉成脸皮很厚地道,“今天的功课我都读完了,为什么还要待在书院?”
“……”
耳边传来关于京城宁娘娘的议论声,钟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