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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宫中。
“参见陛下。”凉王进到皇上书房,行礼道。
“哎,八妹不必多礼,咳咳”皇上赶忙离开座位,捂着胸口,咳嗽几声,又去把住凉王的胳臂扶起来,“这里又不是朝堂,我们亲姐妹间何必多礼。”皇上与凉王是同胞姐妹,感情深厚,凉王也是为数不多被皇上信任的人。
“皇姐身体有恙?”凉王关切地问道。
皇上叹气道:“人到了这个岁数,自然免不了疾病缠身。不说这个,你今日来,想必也是有话要说。”
凉王落座,说道:“皇姐,凉州贫瘠穷弱,养八万军队已经是入不敷出,实在养不起十万军人。”
“唉——八妹,”皇上叹了口气,说:“我也知道这是难为你,但请以皇家社稷为重,我祁国泱泱大国,岂能让大半兵权掌握在外姓人手中,外姓人毕竟非我族类,不能轻信。你尽力去养十万军,若是钱粮不够,我自会想法子封赏。”
“皇姐,天下不是皇家私有,京畿重兵把握在自家便是了,何必一定要把边疆兵权把握在自家手中呢?前日镇北将军府孟真,大败芸国名将,举世震惊,此等人才只有拉拢,却不好折损啊。”
皇上又重重叹了气,说:“孟真惊才艳艳,确实不是寻常人物,若是朕哪位皇女有此英才,实是祁国幸事,但可惜她是孟家人,这几位外姓将军早有祸心,不能相信,必要设法削了她们的兵权。”
“皇姐,这是死局。”凉王劝道:“我们总不能把天下所有兵权都攥在自家人手里,且不说皇家并没有这么多将帅之才,即使有,自家人就一定可信了吗?外姓人只要忠君爱国未必不可用,皇姐千万不要逼迫那几位将军太过了。”
“你说的我岂会不知,但朕已经骑虎难下,自先帝平乱世后,便一直在打压那四家,她们已经生了猜忌,朕又怎么可能扭转局面,今日就算朕决定从此重用外姓将军,怕是也得不了她们的忠心。”皇上哀叹道。
“那皇姐,你要如何处置孟真?”
“唉——孟真打了胜仗,我不能不赏。”
“封赏之后呢,孟真这样的人才,皇姐你会重用吗?还是说,你仍然要打压她?”
皇上默然不语,不久之后说道:“可惜孟真不是皇家人。”
凉王垂眸,静静想了一下,又说道:“皇姐,凉州供养不了十万军人,臣妹也老了,请皇姐把臣妹的兵权也削了吧。”
“八妹,你这是说得哪里话?”皇上说:“你是我唯一放心的人,兵权把握在你手里,才能让我安心,若是凉州无法供养,朕这就令其他州郡每年供粮草给你。”
凉王还是规劝:“臣妹年老体衰,久历战场,落下不少旧伤,已经难以上阵,即使养了十万军,也无法带领他们了。”
“无妨,我记得静儿也不小了,我虽不多见她,但也听闻她文武双全,敬重人才的好名声,八妹你是有个优秀的接班人了啊。”
“静儿虽有些薄才,但多年来只处理内政,万万没有征战沙场的本领,统领不了十万军。”
“朕会安排些将士去凉州军队,教她本领,供她差遣。”
凉王的心也凉了半截,她是皇上的同胞姐妹,为了姐姐劳碌了一辈子,无数次出生入死,到最后,还要自己的女儿也走这条路吗?凉王可以为皇上做到肝脑涂地,可卓静为何要承担这份责任,更何况未来皇上传位后,卓静与她的堂姐妹可没有这个情谊。
两人又聊了会儿,凉王终究拗不过皇上,同意回去扩充军队,只是心想又要被女儿卓静念叨。
皇上又提起,马上便是她的六十大寿:“唉,时间太匆匆,想我当年青葱年少时,何等意气风发,快马云游三千里,到如今也已六十,只是个蹉跎老人矣。”
“皇姐。”凉王安慰道:“皇姐身体康健,必然长命百岁。”凉王比姐姐小了十多岁,但多年沉疴,身体也不算硬朗。
“长命百岁又如何?”皇上惨然一笑:“朕苦心孤诣,为天下事殚精竭虑,官员们却拉帮结派,为一些蝇头小利争得头破血流,实在无趣。朕多想回到少年时,寻山踏海,看遍世间万物。”
“皇姐何须烦扰,过些日子,待你大寿,那些侄女们便会搜罗将天下奇珍献与皇姐,还有不少外国使节前来以奇珍异宝贺寿。”
“是啊,芸国刚刚打了败仗,估计会献不少大礼;晏国想要炼铁术,也会费尽心思讨好朕,更听说北方蛮夷,西域异族也要前来祝寿。”
“西域也会来?”凉王稍有惊讶,西域与祁国很少往来,几乎没有派过使节。
“听说,西域与晏国的摩擦日渐加深,早晚要动刀枪,想必是邀我祁国做外援。”皇上说:“还派了一对王女王子前来,有和亲的意图。”
凉王笑道:“那便要恭喜皇姐了。”
皇上摇摇头:“娶这位王子可不是好事,娶完了是要给西域做外援的,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