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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发什么颠,公子不是好好站在那,你敢胡乱咒主子,真不要命了是不是?”
江牙儿浑身湿透,抖得像个筛糠,抬眼往桥上看,在那安稳站着的不是宋钰廑又是谁。
原是她想错了。
回程路上,江牙儿坐进马车里,湿冷的衣裳贴着皮肉,十分刺骨,她嘴唇已经发乌,脸色惨白,抖擞着身子,只觉得脑子滚烫,昏昏沉沉的。
“好端端地怎么往河里跳?”
明明是他设下的局,宋钰廑还是问她,江牙儿冷得牙齿打颤,断断续续回话,
“奴才,以为,是主子,才,才下去的。”
早知是别人,给她天大的好处,她也不肯下去的。
“江牙儿,这可是会丢命的风险,你不怕?”
她怎么会不怕,可她不下去,他就没命,奴才救主,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么。江牙儿点点脑袋,眼皮子半耷拉着,神志昏了大半,“怕的,可更怕主子出事。奴才说过的,为了主子,愿意一命抵一命。”
说完,她斜斜倒下去,正趴在宋钰廑腿边。他脱下斗篷披在她身上,挑来门帘,冲着寿喜吩咐,“赶快些。”
寿喜狠狠一抽马鞭,马儿更加快速奔驰。
江牙儿开始发热,迷睡间呢喃着梦话,声音太小,宋钰廑根本听不清。他先是冷静地盯着她,见她开始说胡话,手心贴在她额上,才知她是发热了。
“江牙儿。”
他唤她,明知她不会应,还是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额娘从前送我一只小狗,娘亲给它取名叫阿喜,寓意欢喜能长伴我左右。后来娘亲不在了,阿喜不吃不喝好几日,最后竟郁郁死了。一条畜生都能那么衷心,可人却做不到。”
宋钰廑陷入往事回忆里,自娘亲不在后,府上的人皆顺意于赵之榆,幼时在府中,他不少受人白眼轻视。日复一日,他便渐渐冷了心肠,谁欺辱他三分,他便十倍百倍的还回去。一次两次,他心狠手辣的名声传出去,他的院子就渐渐没人敢再常去。寿喜五岁就被卖进府里,一进府就跟着宋钰廑,寿喜自小也是寡言沉闷的性子,跟着他,一直忠心耿耿。
宋钰廑屈指抹去江牙儿发丝间不断滑落在她面上的水珠,眼神发空,启唇轻轻道,
“江牙儿,从今以后,你做阿喜好不好?”
她如果愿做阿喜,永不背叛自己,宋钰廑会给她一切她想要的。他所愿不多,只求她不要背叛。
下了马车,寿喜将江牙儿抗在肩上,刚跨进门,巧姐便迎上来,急忙问怎么了。
“落水了,叫人去煎药。”
宋钰廑跟着寿喜一块去了下房,巧姐本要去膳房叫人煎药,想了想,使唤了看门的小厮去,急忙忙追到下房去。
“寿喜,快给她放在榻上,盖上衾被。”
巧姐心知江牙儿的秘密,此刻分外不安,只想找个由头让宋钰廑和寿喜赶快出去。
“这儿我来看顾,寿喜你快回去换身衣裳吧,主子爷,天色以晚,寒气逼人,您也快回去歇着,屋子里炭盆已经点上了。”
宋钰廑少见她这样慌张,巧姐一向稳重,这也是为什么他能留她在身边做事的缘故。
“你慌什么?”
宋钰廑挑破她的不安,一双眼睛犹如利箭叫她不敢直视,他走至榻边,掀开衾被一角,本想解开江牙儿的衣裳,又止住动作,回身吩咐巧姐,
“给她换身干净衣裳,药喂她喝下去,这几日不用她做事,安心休养便是。”
巧姐松下一口气,连连应是。
这回江牙儿一病,可是得了不少脸,缘由是她静养期间,宋钰廑竟每日来探望,足见在主子爷身边的地位。她这几日被人好吃好喝地伺候,越发懒怠贪图享受,成日窝在榻上吃了睡,睡了吃,肚皮一日赛过一日的圆滚。
“主子爷,您来了。”
她正靠坐在榻上,手里拿着咬了半截的枣泥糕,盛枣糕的盘子已经见了底。
“今日身子可难受了?”
寿喜挪来一张椅子放在榻边,宋钰廑坐下,淡淡询问她身子如何。江牙儿捶着胸口咳嗽几声,放下那半块枣糕,弱不禁风的样子说话,喘着大气,
“好许多了,明日便能起来当差了。”
说完又咳嗽不断,像要把心肺咳出来。病歪歪坐不住似的。寿喜怀中抱着剑,冷眼看着她扮病。
这屋子窗户半合,方才他和主子爷从窗子的缝隙里分明看见这厮吃得尽兴,约莫着塞给她半扇猪也能吃完的架势,眼下又是一副马上要早登极乐的死样,看着叫他心里不爽快。分明就是想再贪图几日快活。
宋钰廑嘴角勾了勾,倒没生气,顺着她说话,“那就再歇养几日。兴许是药方子不灵,不如试试旁的法子。”
他回首眼神示意寿喜走近,寿喜会意,走上前,等着宋钰廑开口,如何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