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慈终于脱身,准备去找覃凤声。时不时拿起手机查看信息的动作几乎融进肌肉,霖慈自己都觉得累得慌。
但找人,也得有个方向才行。
霖慈窝在沙发里盘算——覃凤声,男,无不良嗜好,不喜人多。唯二称得上是“嗜好”的,一个是钓鱼,另一个是保卫萝卜。这样的人,行为轨迹非常简单,家,公司,公司,家。
可一旦失踪,却让找的人犯了难。
霖慈漫无头绪地在街上走着。如今已是三月的尾巴,法桐长出新芽,阳光温暖得不像话。
她先去的是律所,但自然一无所获。霖慈许久没来覃凤声的办公地方了,自从第一次送饭撞见叶知秋后,她就十分“知趣”地再也没有来过他办公的地方。
今日一见,律所倒是一派热闹,粉刷一新。门口最显眼的地方挂着大字喜报——将在欧洲开分所的好消息昭告天下。也算是自身实力的又一佐证。
焦桂将她带进来,他和覃凤声关系够铁,也知道他家里的事。覃凤声的办公室在最里面,干净整洁,尽管已经半个月没来了,也难见一丝尘埃。
霖慈拿起他办公桌前的相框,翻过来,一张是他们的结婚照,另一张是覃凤声和卢老师。在和卢老师的合照里,覃凤声看起来很青涩,大概才高一。
他穿着高中制服,站在带着“小蜜蜂”的卢老师身边,高出她一个头,抿着嘴故意耍帅。而卢老师则眉眼弯弯,一贯的气定神闲。
霖慈脑海里灵光一现,转身就跑,却不想正好撞上端着水杯的焦桂。滚烫的水一下洒在霖慈的手上。
刺痛却也顾不上,焦桂要去给她拿药,霖慈却甩甩手,“不用了,一点都不烫。谢谢了啊,桂姐,我先走了。”
“诶!”焦桂在后头怒吼,“这个覃凤声,跟他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当别人喊我‘桂姐’!”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霖慈跑啊跑啊,只觉得自己好像生出了无尽的力气,奔三的身体生出十几岁的翅膀。在三月的街头,她跑出一身汗来。
等到一高校门口时,霖慈已经把格纹围巾解下来当扇子使了。殊不知,一颗雄心准备解救公主的穆霖慈骑士第一关就被门卫大爷给拦住。
算了,老脸不要了。
霖慈庆幸自己出门时太心急,忘了摘框架眼镜。她做模做样地扶扶眼镜,“大爷,我练习册忘教室里了,就让我进去取一下吧。”
大爷端坐在门岗里,无私铁面上挤出一丝冷笑,“丫头,不是穿个卫衣就能装高中生的!”
霖慈汗颜,但仍不死心,一鼓作气道,“大爷我求求你了,我跟我老公吵架了,他估计来这儿了!我的终身大事就靠你了!”
这下大爷终于出来了,他一脸严肃地望着穆霖慈,苦口婆心道,“丫头,这里头可都是未成年,你这是违法的。”
他挥手赶霖慈,“走吧走吧,再不走我真报警了!”
“大爷你行行好,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霖慈正低三下气,抓耳挠腮着,忽然背后响起一声疑问,“霖慈?”
“诶!”
霖慈下意识应了一句,扭过头来却看见覃凤声好端端地站在她背后,“诶?诶诶?覃凤声?你是真的假的?你怎么在这?不对不对,你还真在这啊。”
覃凤声拉着她走开,很快又松开,声音里满是疲惫,“你还不如问我是活的死的。还有,你为什么在这?”
霖慈笑,“我猜你或许会在这。怎么?你也没进去?”
覃凤声冷笑一声,“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傻啊。”
他带着霖慈来到路对面的操场,指着门洞大开的操场道,“你从这进去不就行了?”
Z市一高财大气粗,最大的操场和主校区一路之遥,中间立着一座高架连接。
这下霖慈真的汗颜了。
于是打算先下手为强,她双手叉腰,“这两天干嘛不接电话。玩什么失踪啊,知不知道别人要多担心你!”
覃凤声掏出手机,举在半空,“没电了。”
他又问,“穆霖慈,这个‘别人’里有你吗?”
霖慈本没什么的,可听他这样发问,忽然情绪上头,委屈担心气氛一股脑地冲上来,泪不打招呼地就落了下来。她伸手往覃凤声胳膊上一招呼,“覃凤声,你混蛋!”
泪一流出来,止都止不住。霖慈小声呜咽着,恨不得将这些天的负面情绪都哭出来才好。覃凤声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最终还是伸出手来,替她擦泪,口中喃喃道,“好了不要哭了。我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