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书发动兵变的这天,与平常并无两样。
如果说真有什么不同,那便是这天的阳光更刺眼一些。
与临华殿中收录的关于其他兵变的血流成河的场景不同,在看到苏砚书兵临城下之时,城门守卫在几番搏斗后就被人生擒住,并未多加反抗地便开了城门。
而之后的种种行动,更是异常顺利。
苏砚书带领的一众军队来的尤其迅速,甚至不费一兵一卒便监管住了一众朝臣及其家眷,而后更是直面宫中而来。
和其他造反者一样,既然是意在推翻皇朝,为了名正言顺,又怎会没有说辞。
在他们踏入城中的一刻起,当今皇上苏漾弑父篡位的流言便已喧嚣四起。
苏砚书一行人更是打着肃清朝堂,替父报仇的名义,堂而皇之地暴露自己的野心。
一时间,谣言四散,民心浮动,整个上都处在极大的恐慌之中。
而此时的苏漾,依旧如往常一样,看着由大臣呈上来的狗屁不通、毫无新意的奏折,烦躁地在上面留下批注。
芷荷推门而入,“陛下,四殿下已经进了宫门了。”
“后宫如何?”
“已被萧贵妃全权掌控。”
“告诉觅云,可以动手了。”
“是。”
不多时
“陛下,殿前司已被拿下,四殿下已经朝着这边来了。”
代玉踟蹰着开口,“陛下,真的任由四殿下这般胡来么?”
“无需耗费人手…”
“皇妹此言,倒也不错。”
还未曾见人,苏砚书的声音却已传入其他人耳中。
苏砚书推开殿门,径自入内。
“还是皇妹有自知之明,知道不敌皇兄,便不再反抗,这倒也省了皇兄些气力。”
苏砚书轻嘲出声,“不过父皇若是在天有灵,知道自己精挑细选择出的继承人如此不堪大用,想必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稳罢。”
苏漾面色不改,甚至连嘴角勾勒的弧度都一如往常。
“四皇兄,意图谋反,应受炮烙之刑,你可知晓?”
“谋反?皇兄我这可是在清理门户,皇妹谋害父皇一事,如今宫内宫外早已人尽皆知,怎么,皇妹竟是连消息都不曾收到半分么?皇妹这皇帝当得果然是不称职极了。”
代玉拔出腰间的剑,冷声训斥道:“放肆。”
苏漾抬手挥退代玉,不紧不慢的开口,“今日,你私闯宫门,携带兵器,图谋不轨,意欲造反。让朕想想,是皇兄你私下圈养的士兵给你的底气,还是萧与党羽一派给你的错觉?怎么,萧与离京前,竟未曾劝过皇兄?”
想到萧与临行前的劝告,苏砚书只觉不过是舅舅过于求稳的缘故,方才会造成如今局面。
“一派胡言。”苏砚书夺过一旁属下的佩剑,直指苏漾面门。
看着迎面而来的剑尖,苏漾连动作亦未改变分毫,“看来是瞒着萧与擅自而为了。”
苏漾轻笑出声,“萧大人的聪慧,四皇兄看来是不曾学到半分呢。”
“死到临头,还口出妄言。”
许是气急,苏砚书狠声吩咐,“动手。”
不过,后续发展与苏砚书所想的不同。
本以为该是剑指苏漾,逼迫苏漾写下退位诏书的局面,如今却刚好相反,苏砚书看着脖颈旁闪现的银光,有些迟钝地回首,待看清提剑之人,苏砚书才堪堪缓过了神。
“你竟背叛本殿?”
裴钰下意识避开苏砚书的视线,而后开口,“四殿下说错了,微臣效忠的从始至今只有陛下一人。”
苏砚书看向苏漾,“是你…”
苏漾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
若是要提起这事,还需回溯到两日前。
长秋殿中
芷荷正低首侍立在桌案旁,“陛下,属下收到消息,副都指挥使裴钰于昨夜秘密遣送一人出京。”
“何人?”
“裴府曾对外宣称,是多年前走失的裴家小姐,不过据属下所查,此人乃是多年前因获罪被灭族的顾家人。”
苏漾沉吟片刻,“顾映南?”
“是,当时顾映南被人陷害,百口莫辩。先皇为堵悠悠之口,也只好赐了其死罪。殿前司指挥使裴千皓与中书侍郎顾映南虽为多年至交好友,但顾府一事先皇一应交予裴千皓督办,顾氏一族三百多条性命皆是丧于他手。或许是当时裴千皓心有不忍,找人顶替了顾映南之女顾嫣,留下了顾氏唯一的血脉,私下养在裴府之中。”
“裴钰此时将人送走,想必是苏砚书打算动手了。”手指轻敲桌案,“在这个时间,不妥善安排家眷却连夜将此女送走…”
“陛下可要将觅云召回?”
“告诉觅云,守在城外即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