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小厮被拖走,留下血淋淋的痕迹,司马卓翊移开眼,他感觉自己手腕处越来越痒,让他忍不住想抓。
府医进到大厅,弯腰行礼道:“请王爷安,世子安。”
司马渊心烦地挥挥手,道:“赶紧给他看看。”
“是,”府医放下医箱,跪到司马卓翊脚边探脉,后又抬起他手腕看了看,府医浑浊的眼睛闪了闪,随即目露难色,似是极难开口,又缓了缓,他慢慢出声,道,“回王爷,世子这症状像是得了……絮阳病。”
说完这句话,他慌忙把头垂到地上。
司马卓翊愣了愣,他怎么可能得那种脏病,他从不和别人共用玩物,一定是诊错了,他抬脚将府医踹翻,骂道:“庸医,再给本世子找别的医侍来。”
那府医倒在地上,又迅速爬起来跪好。
“抬起头,”司马渊紧盯着府医,问道,“你确定自己没有诊错?”
“臣确定没有,世子这手腕上的红疮会越来越多,到最后蔓延至全身发红溃烂,这确实是絮阳病的症状,”他磕头一礼,道,“王爷若是不相信臣,可以去镇国将军府把秦老医侍请来。”
说完,他又低下头看着地面,在丰京城他的医术仅次于秦远,但司马渊是绝对不会去请秦远的,毕竟他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若是他请了除秦远以外的人来,有他的诊定在前,那些人只怕也不敢肯定司马卓翊只是简单的身体溃烂。
司马渊看着司马卓翊手腕上的红疮,心想着,如果喊来秦远,若是诊定一样,秦远又杀不了,这事难保不会被蔺家其他人知道,他如何丢得起这人?
司马渊:“若是你来,这个病可能治好?”
府医摇头道:“臣只能缓解世子身体上的疼痛,根治是不能了,而且这个病还需要静养,禁女色,禁酒。”
司马卓翊从座椅滑落到地上,他爬到司马渊腿边,抱着他无措地哭喊道:“父亲,父亲,您救救儿子,父亲……”
司马渊像是突然没了力气,往日挺直的腰微弯,不知道过了多久,司马卓翊哭累了,他蹲下身缓缓擦过他脸上的泪,又过了片刻,他不带丝毫眷恋地站起身吩咐管家,道:“送世子去城外的庄上好好养病。”
司马卓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问道:“父亲是要舍弃儿子吗?”
司马渊背过身,避开他的视线,“世子”这二字从今以后确实不会再属于他了。
管家扶起司马卓翊,劝道:“世子要理解王爷,您是王爷的嫡长子,他如何能舍得下您?”
话是这样说,可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心知肚明,裕亲王府的世子要换人了。
司马卓翊疯笑着跑出大厅,对着天喊道:“母亲,你睁开眼看看,你的夫君,我的父亲,他不要我们了,哈哈哈,不要我们了……”
司马渊闭上眼,是他失约了。
他看向府医,道:“你跟着世子去庄上,务必要让他少些痛苦。”
府医:“是,王爷。”
司马珩进到书房前,吩咐令七道:“去给大厅里那个小厮家送些银钱,不过是个被当做垫脚石的可怜人。”
“是,公子,”令七看了看他,问道,“需不需要查一下蔺府的那位贵人是何来路?”
司马珩垂下眼,道:“先去查查,若是查不到便算了,别惊扰她。”
令七:“是,公子。”
令七走后,司马珩走到书房里间,拉开书桌前的暗柜,拿出一幅画卷,他于桌面上小心翼翼展开。
画卷上黄沙漫天,女子一袭红衣,衣袂翩翩,她身骑战马,弓如满月,火红的骄阳也比不过她眼底的光亮,她像肆意而过的风,从不肯为任何人停留。
他抬指,动作轻缓地抚上她眉眼,生怕惊着那画中人。
房门被扣响,他卷起画卷妥帖放好,不敢让别人窥探他半分心思。
他坐上座椅,翻开桌面上的书,这才道一句:“进来。”
小厮送来一封信,道:“公子,府医送来的。”
司马珩接过,道:“下去吧。”
“是。”
他打开信,字字看过后站起身,将信举到灯盏前点燃,再放到一旁的白瓷碟里任其化为灰烬。
镇国将军府,午时。
晏离坐在安挽阁刚搭好的秋千上,他看着正房的门,阿挽自进去就再没出来过。
东厢房里,婢女们摆好午膳、汤药和药膳后退出房内,刚走到庭院便被眼前的美景晃了眼。
午间的阳光正好,洒落在秋千男子精致秾丽的面容上,他闭着眼,浓密的长睫像蝴蝶停落在他眼前,他头上带着之前已经枯萎了的灰绿色花环,不过他在上面新点缀了一圈花房培育的鲜花,当真是应了那句“人比花娇”。
婢女们只多看了两眼便不敢再看,毕竟上午大小姐和晏离公子亲上这事已经在府里传开了,想来好事将近?毕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