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那伙计搬着厚厚一摞话本走过来,时九目测得有二十来本,那伙计把话本放到桌上,揉了揉胳膊道:“您挑挑看要哪些?”
时九翻了翻上面两本,合上,今日是他第一天服侍晏离,他现在只知道公子生得极美,为人温和有礼,至于他爱看什么话本,他真的不知道,也挑不了。
他站起身,跺了两下冻僵的脚,道:“都包起来吧。”
“好勒,”那伙计一听这话也不揉胳膊了,端起厚厚一摞话本就往账房先生那走,他热情笑道,“您这边请,这些话本我一定给您包得好好的。”
他们书斋每卖出一本书都是有提成拿的,这二十多本话本的提成能抵上他三个月的工钱,可以过个大鱼大肉的除夕了。
“客人,一共十七两银子。”账房先生算好账,瞅了眼话本的种类,到身后的柜子里翻出一本册子递给那伙计,道:“赠品,一齐包好。”
“是。”那伙计将册子放到最下边,话本整整齐齐摆着包好。
时九付好银子,拎着伙计包好的话本驾马回府,不出意外的话,他近几日应该会再出来。
时九到了将军府门口,刚好碰上蔺挽和刚从淮南回来的嵇玥,他下了马,拎着话本行礼道:“大小姐。”
蔺挽的视线扫过他手里的布包书籍,问道:“璟之又要新的兵书了?”她记得以前采买书籍的不是时九。
“不是小公子要的,奴才今日被林嬷嬷派去伺候晏离公子了,这些书是他要的。”
蔺挽颔首,冬日的丰京确实没什么好玩的,看些书解闷也好。
“他要什么你就出来买,银子从管家那领。”
时九:“是,奴才知道了。”
蔺挽挥了下手,时九告退离开。
嵇玥边走边问道:“晏离的血对小公子有用吗?”
蔺挽:“秦老医侍说两三月便能调养好。”
“那便好。”
两人一路走到书房,蔺挽转动书架上的琉璃盏,暗室门打开,两人走到里面,嵇玥拿出怀里的火折子将室内的灯一一点燃,蔺挽走到放置兵防图和各国疆域面积的图纸前站立,她抚着腕间的白玉镯思索着来年的战争打法。
前些年,她父亲镇守的北疆只是偶有动乱,自从北疆换了新王以后,战争频起,硝烟不断,如果一直这么拖下去难免耗费乾和的兵力财力,所以来年必须得一鼓作气除了北疆。
嵇玥用内力推开右边的石柜,拿出卷起的纸条打开,上面是奇异难懂的文字,她看完道:“主子,北疆那边我们的人已经安插进去了。”
“嗯,让他们先按兵不动。”
“是,”嵇玥又拿出一张纸条,因着上面描有红线,她没打开,走到蔺挽旁边双手递给她,道,“主子,家书。”
蔺挽打开,信中言父亲母亲已经启程回京了,再有十日便能到家,她眼中笑意难掩,声音也跟着轻快几分,道:“走吧,吃过晚膳后你便去歇息,明后两日休沐,大后天你再随我去军中。”
嵇玥:“是。”
两人一道用过晚膳,嵇玥回了庭院休息,蔺挽和林嬷嬷去到辰安阁,进到里间,蔺璟之正坐在书桌前练写毛笔字,他裤腿上撩,双脚放在热气蒸腾的木盆里,空气中是淡淡的药香,他的脸颊微微发红,额角隐有些汗意。
见蔺挽来了,他停下笔,明亮的眸子看向她,笑着喊道:“阿姐。”
蔺挽拿过婢女手里的素帕擦了擦他额角的汗:“泡多久了?都出汗了。”
蔺璟之:“晏离哥哥交代过,要泡两刻钟,还得半刻钟。”
“他又写新药方了?”
“嗯,”蔺璟之眼里是满满的敬佩,“晏离哥哥和阿姐一样,都是很厉害的人,我感觉身体轻巧了不少,眉间发钝发重的感觉也在慢慢减轻。”
“他于医术上确实厉害,”蔺挽笑着问道,“璟之以后想不想当医侍?”
“我想当军师。”这样就能帮到父亲、母亲和阿姐。
蔺挽垂下眼,最初璟之看兵书时没一会就能困睡着,他可能不是真的喜欢,而是只能让自己喜欢。
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世上没有硝烟,没有战乱,只有安乐与平顺,哪怕让她为此付出一切。
她揉了揉他的头发,到底没说出心里的想法。
林嬷嬷倒来一盏茶水端给她,她喝了一口:“菊花茶?”
“是,”林嬷嬷笑道,“晏离公子真是个细心人,他说冬日人在暖房待久了容易上火,再加上小公子整日捧着兵书看,难免伤眼,菊花茶明目降火,再好不过了。”
“嗯。”蔺挽垂下眼,又喝了一口,菊花茶的口感略微苦涩,细品之后又带着点似有若无的甜。
半刻钟后,林嬷嬷拿着素帕擦干蔺璟之脚上的水汽,婢女将木盆端出去倒水。
蔺璟之穿好鞋,走到水盆前净手,然后拿出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