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乐瑜的内心已经很强大了,从上了高中开始,她就已经做到遇到什么大事都不会 ,淡然看待坦然接受。
可唯有与田盛铭之间的争端,她始终释怀不了。
那时的事险些给她留下心理疾病,高考过后连续好几个晚上她都睡不好觉,频繁陷入梦魇,说梦话后被自己惊醒,恐慌心悸。
唐家甚至想过帮她请一个国外的主攻催眠疗法的心理学大师,但唐乐瑜怕留下什么副作用或者让她失去原本的想象力与感知力,强烈拒绝了。
她慢慢地去消化接受那件事,每日把自己关在画室里画画,或者锁在房间里看很多暴力恐怖的动漫或电影来安慰自己那件事其实并不可怕。
久而久之,她不知道自己是已经麻木了还是真的忘掉了,直到后来高中同学聚会有人无意间提起田盛铭的名字,她明显而猛烈加速的心跳以及情不自禁紧绷的身体告诉她,有些阴影留在她的世界,只能被更多杂乱无章的事情遮挡在缝隙后面,却再也消散不了。
她知道自己无法释怀的并非只有被田盛铭欺负的事,还有在被他欺负之后任由他躲到国外潇洒,她再恨再急也无法拿他如何的事实。
她想报复,最好让田盛铭失去一切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地看着她,他当初对她造成的伤害与令她懊恼的后果使得唐乐瑜觉得亲手捅他一百刀都不为过。
她知道魏嘉越亦如此。
因为当时的事伤害到的不知唐乐瑜一人,还有魏嘉越。
他永远地失去了他的父亲。
这个世界上已知的、唯一与他拥有血缘关系的至亲。
这件事上,唐乐瑜不论如何都不能拒绝或诋毁魏嘉越。
这时的他们是真正的同伴,哪怕平时有多少分歧与争执,在魏嘉越说出合作的那一刻,唐乐瑜都要义无反顾忘却往日所有爱恨情仇与他站在一起。
六年来,唐乐瑜从未想过放过田盛铭,她早已想了无数种报复他的方法,调查了无数关于他家的事情,就等着他哪一天重新回来。
如今他回了南市,她也不再是脆弱单纯的小姑娘,如今的她坚不可摧,有万全之策,也有一身本事。
唐乐瑜眼底燃起火焰,勾着唇,慢悠悠地拿起桌上自己的那杯茶。
“好啊。”她以茶代酒与魏嘉越相碰,视作立下契约,“田家与赵钱两家不对付,我们就让他们不得不握手言和站在一起,等着被我们击溃。”
魏嘉越笑了笑:“都听你的。”
唐乐瑜与魏嘉越从休息室出来,迎面撞上了来二楼找周想的陈菲。
看到两人一起走出房间,魏嘉越还一脸春风满面的笑容,陈菲愣了一下。
“乐瑜嘉越哥?你们两个怎么......”陈菲欲言又止,可眼神早已把她的想法出卖了。
原本心里就没鬼的唐乐瑜都被她看得尴尬起来,语气也变得含糊心虚:“聊了点事情。”
陈菲看了看魏嘉越,他也点了点头,看上去是在同意唐乐瑜的话,却给陈菲了一种无奈顺从的感觉。
可两人明显要隐瞒,陈菲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哦”了一声,提醒道:“刚刚乐衍在找你们,你们待会记得去问问有什么事情。”
魏嘉越应声:“好的,知道了。”
陈菲神色有种无意撞破别人秘密的慌乱,口齿不清说了句她去找周想,头也不抬地离开了。
唐乐瑜却气态从容,仿佛无事发生,看了魏嘉越一眼:“走吧。”
魏嘉越跟随她离开。
到了楼下,唐乐瑜寻找唐乐衍了一圈都没找到,最后透过宴会厅后门看到了站在后院抽烟的他。
唐乐瑜带魏嘉越一起过去,还没靠近唐乐衍就被一道身影抢了先。
后院矮墙下,穿了一件白色修身长裙的傅秋洋抬头看着唐乐衍,她不知在说些什么,眼神亮晶晶得仿佛被注入了星光,唐乐衍静静听着她的话,没一会儿,突然把还剩一半的烟给丢在一旁蓄了水的烟灰垃圾桶里。
傅秋洋满意地点了点头,歪着脸对着他笑,唐乐衍也有所动容,冷漠的脸上出现一丝不太明显的浅笑。
唐乐瑜盯着他们看,突然想起高中时,傅秋洋曾告诉她自己有个暗恋的人。
当初她没问出来她喜欢的是谁,此刻突然一想,她从高中到就业都陪在唐乐衍身边,喜欢的不会是他吧。
她心里好奇,转头看着魏嘉越,还没开口,后者就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回答:“傅秋洋和你哥没关系,她不喜欢你哥。”
唐乐瑜张了张嘴,只好回答:“哦。”
魏嘉越微微低头,认真看着她,突然发笑:“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吗?”
唐乐瑜皱眉问:“什么样?”
魏嘉越:“和陈菲刚刚看我们时一样。”
唐乐瑜一愣,撇了撇嘴:“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