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差点跳起来,“我哥会砍死你的!”
宗望点头笑说,“那我等着。”
当晚宋楠回到小区,饶了几个圈子才上楼,她知道姚孝娥一定要打听消息,但她不厌烦了。忽然觉得这个养母也很可亲。
打开门,却听抽风机呼哧呼哧,宋构在厨房抽烟,见到她,抬手关掉抽风机,“怎么这么晚回来?”
姚孝娥就告诉宋构,宋楠和朋友吃饭。宋构随口答应着,摁灭了烟丢进垃圾桶,仿佛没听到。
姚孝娥一看到儿子,喜得站不住,一会剥荔枝,一会舀汤,“还在一个城市住吗?日也见不着,夜也见不着!你表哥到美国去了,还隔三差五跟爸妈通视频呢!”
宋楠也只好帮着姚孝娥,又是剥荔枝、又是舀汤。
结果宋构喝了一口就推开,“小楠叫我回来。”
姚孝娥连忙敷衍宋楠。
宋构疲倦地说,“我递了申请,下个月要调到外地去。···反正在这里就是受气。”
这两天宋构跟学长一直在讨论,因为分公司人事倾轧很厉害,许多亲信转投宗望。学长也劝宋构调离。
这些事姚孝娥也不懂,“谁让你吃这么多荔枝呀?我给你剥出来,我没让你傻吃呀!荔枝吃多了要上火的。难怪你这么不高兴呢!”
宋构没话说,站起身来,拿起打火机,就到阳台去了。
宋楠也跟上去。
玻璃门大开,夜风呼呼灌入,吹得窗帘鼓起来。
宋构趴在栏杆上,肩宽腰窄,是很典型的倒三角型。他低头点烟,黑暗中红光微闪。像是悬崖边一颗血星星。
宋楠说,“哥,你还好?”
“没事,”宋构淡淡笑,“所有人都认定我会输,我也的确输了。”
宋构又说,“我只有一点不甘心。”
宋构有一句没一句的,其实在等宋楠开口。因为人绝望到一个程度,总不自觉地说丧气话,然后期盼对方反驳。
宋构说:“或许别处有更好的风景吧。”
宋楠说,“对啊,我也这么想,当初你一毕业就该去加拿大,那边卡池政|策不错。”
宋构转过来看她:“···”
这时宋楠手机一响,她刚要摁掉,看到屏幕显示宗望,忽然心头一热,就接了起来,“喂?”
宗望声音低沉,“你出来看月亮。”
宋楠仰起头,薄雾朦朦,半边天都作蓝紫色,只在楼宇间,有一小牙指甲似的月亮。
“出来了?再往下看。
宋楠扶着栏杆,抻腰往下望,小区绿地被路灯照亮,如一大块黄翡翠,碎光迸溅,隐约可见空地中央,站着个人。
宋楠说,“是你?”
“···”笑音低哑,“嗯。是我。”
宋楠欢呼,窜到玄关蹬鞋,手机在身后咣当一响。
宋构垂下眼,望着屏幕闪烁。
宋楠跑出楼,只觉眼前大亮,大片金光中,看到宗望一身黑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整个人像沙漠里的黑纛旗。
“你怎么进来的?”
“东子在这小区有套房,借我小区门卡,”他从口袋里取出颗栗子,“喏,给你。”
宗望又将手收回去,掐住栗子一用力,剥出浑圆栗肉,反手抛到自己嘴里,正逗宋楠,忽见宋楠身后一人,忙拍拍手,微笑说,“宋构。”
“Baron新项目做得不错。”
“就那样。——这么晚,你还出来散步吗?”
“···”宋构一边牙齿用力咬着香烟,颊肉一鼓一鼓。
宗望厚着脸皮说:“天怪冷的,哥你要不先上去吧?”
“···”宋构低头狠狠吸了两口烟,笑意有点抖。
“我哥,呃,”宋楠替宋构说,“我哥吃完饭就要下楼散步的。”
“嗯嗯挺好的,你们不是一直说,身体是那什么的本钱吗?”宗望对宋楠说,“那哥,哥你继续散步,我和宋楠走了啊。回见。”
听宗望这样说,宋楠有点心虚,余光扫到宋构——
——宋构突然微笑起来了,目光却非常沉郁。
宋楠想:“宋构被排挤,看起来是宗望空降,归根结底,还是宋构不适合做这一行,不然四年前何至于亏那么多?所以我并没有对不起谁。”她这样想着,心里还是有点疑惑,自己是不是期盼宗望接班,替自己报复一下宋家呢?
···
等走出小区,已经月上中天。也只有电影院和酒吧还开着。
那天风挺大,吹得宋楠长发丝丝缠缠,耳廓冰凉。
宗望看了她一眼,“冷不冷?”然后脱掉风衣,抖抖罩在她身上。抓住腰带系紧,末了打个蝴蝶结。
宋楠探出只手,去绞那蝴蝶结。
“别动,”宗望又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