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沉,这镜子意外的有分量。
“道门宝器借你一用,此镜名叫“太虚幻镜”,你今晚睡觉前拉好门窗,把镜子放在枕边,再滴一滴你的血在镜面上,无论是人还是鬼,只要是你诚心想见,都会入你梦来。”
余遥看着镜子,镜子北面是一整面青铜,雕花繁杂精炼,怎么看都像在博物馆展出的文玩,他思考不怀疑徐道长说的是故弄玄虚,吞了口口水问,“这镜子借我,万一我不还了怎么办?”
徐道长嘿嘿一笑,“在没有修行的凡人身边一天,凡人就会被这阴物折损两年寿命,如果你不还我,怕你没几年好活喽。”
余遥收了镜子,问起报酬,徐道长只说明天再说,余遥更是肃然起敬,他恭恭敬敬的道了谢,又再三谢了徐道长最初那一指,“现在我身上轻快多了,您真是真人不露相。”
徐道长挥了挥手,“快走吧,在这停留久了恐怕这阴物会损到过路人的气运。”
余遥走远后,白涂涂长腿一撑站起来,乖乖的替师父捏肩,将信将疑的问,“师父,这镜还能损了路人的气运了?”
徐道长挖挖耳朵,“这娃娃动不动就大呼小叫的,再和他说两句话,我这耳朵和心脏都得出问题。”
白涂涂有些无奈,又追问,“那让他身体松快的那个诀是什么?师父之前怎么没有教我?是失传已久的“清邪诀”?”
徐道长摇摇头,“哪是什么诀,我早就叫你看相先看皮,他眼下乌青,面部浮肿,嘴唇干裂,刚开口的时候鼻音这么重,估计没休息好得了感冒,我点了他的天灵盖督脉,能让鼻子通气一会儿而已,说什么“浑身轻快”,估计是在这儿晒了会儿太阳,感冒症状好了点。我怎么可能对一个陌生人随便用诀,捏诀很费功力的,你以为都像你......”说到不该说的,徐道长面色一凝,住了口,白涂涂丝毫不介意的继续说,“好好好,知道了,看相先看皮,解人先用医,师父能不能讲讲这个客人的执念从何而起?我刚刚听了一半就.......”
徐道长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哪来这样的好事,没听着就没了。”
白涂涂再三求情,徐道长被吵烦了,手一背站起身,“好了,你守着摊,师父去树荫底下待会儿”。
徐道长边走边念叨,不都九月了,天怎么还这么热?
白涂涂刚把摊支起来,昨天那个客人就来了,似是对他不信任,客人问他,“你师父呢?”
白涂涂抬手,示意余遥看过去,“那个树荫底下,看到没有?没看到?就是那个穿着橘色舞裙老太旁边,脸笑成包子褶子的呀,什么?让我把他喊过来,我才不喊呢,他和老太聊的正高兴呢,我这时候去喊他,肯定会挨骂的。”
余遥有些无奈,在原地踱了几步,只好亲自去请徐道长。
白涂涂心想客人神情焦急,不像是顺利如愿了,果然客人和师父走近时,客人正高声喊着,“一点也没用!,我老老实实按您说的做,昨晚我梦到了很多人,就是没梦到她!”
“不可能”徐道长也提高了声调,“你是不是没滴血?还是......”徐道长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眯起来,“还是,事情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是吧?”
“如果如你所说,她记挂你才留在你身边不愿走,那她绝对会借助这宝器入你梦来,但是她昨晚没来,绝对不是宝器的问题,是她的问题,她不想来,你小子昨天对我们隐瞒了什么,是吗?”
余遥愣住了,他重复了一遍,“她不想来?......她不想,见我?”他像是被抽了魂魄,整个人又显出昨天那种失魂落魄,“她......恨我?”
徐道长摇摇头,“恨你也会借这宝器入梦吓你,而且你身上没有鬼的戾气,说明她不想伤害你,但是她只是不愿来,待在你身边,又不愿意叫你看见,你肯定做了什么辜负人家姑娘的事,让人家好生失望。”
余遥的神色变得痛苦起来,“辜负......的确,我的确是辜负了她,但是说我自私也好,偏执也罢。”他抬起头,眉头揪成一团,目光却十分坚定,“我一定要再见她一面。”
徐道长叹口气,“执念太深了,我们可破不了喽”,他开始在袋子里翻翻找找,找出一张皱巴巴的小卡片,递给余遥,“去找他们吧,他们哪儿宝贝多,说不定能破了你的念。”
皱巴巴的白色小卡片是一张名片,正面只有几个大字“长乐居林借风”背面是一串地址。
“香茗山民益路188号 a栋”余遥看看眼前的建筑,又看看手里的名片,地址是没错的,但是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民居或者道馆,反倒像是什么景观景点,一道拱门框出幽深庭院,拱门白墙上挂着的铭牌写了三个字——长乐居。
余遥把名片塞回兜里,明明觉得异常,但被动触发了每个中国人的buff——来都来了,他微微弯身,穿过了拱门。
他没注意的是,穿过拱门的瞬间,口袋里的名片突然亮了一下,随即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