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电梯,她在前面带路爬楼梯,吭哧吭哧爬得毫无费力,夏屿落在后面苦笑,姜航是运动员出身,体力极好。每天上下爬楼梯对她是种锻炼,但是奶奶这么大年纪,又得过脑梗,已经不再适合这里的居住条件。
他跟在后面琢磨着怎么开口和姜航商量这事,啪嗒一声,房门开了,姜航和奶奶的家到了。
这是夏屿第一次见到姜航的住所。两室一厅的格局,面积不大,里面充斥着老旧木质家具,整整齐齐靠在墙边。房子打扫得蛮干净,水磨地面上没有一丝积尘,不大的客厅中站着一个不倒翁拳击桩,显得格外突兀。
姜航笑着解释,这是小时学拳那会奶奶给她买的,一直舍不得扔掉,保留到现在。
见她主动提起以前的事,夏屿问,“那时父母就不管你了吗?”
姜航嗯的一声算是回应。
夏屿走到拳击桩前摸了摸,修长的手指划过人造革做成的表皮,指尖传来粗粝的触感,黑色皮质上布满了一道道白色蚯蚓似的裂缝,这是年代久远造成的龟裂。岁月沉积,世事变换,有些人究其一生都在疗愈童年伤痛。
不倒翁静静站立在客厅中,无声诉说着这间屋内发生的所有过往,祖孙二人如何互相依靠,挨过风霜岁月。
夏屿扯了扯嘴角,挤出一抹微笑,“看来不好练,桩子损坏的很严重。”
说起拳击散打,姜航的眼睛发出异样光彩。她很得意,“这可是宝贝。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只有通过它才能改变命运,所以一直拼命地练,难为它了。”她走了过来,拍了拍拳击桩,眼角含着笑。
“你改变命运了吗?”
姜航站到夏屿身边,伸手轻抚不倒翁。她的侧脸瘦削小巧,瓷白水嫩。两鬓绒发微卷,丝丝碎碎的,泛着金色微光,沿着优美的侧脸线条,很随意地散落下来,透着一抹慵懒,这让她看上去很是温柔。
她低着头,神情专注,“改变了。”轻轻笑了一声,抬起头对上了夏屿的眼睛,“如果不改变,也不会遇上你。”
努力练拳打比赛夺名次,她才有机会上顶级的海州大学。因为技能傍身,她才会在毕业那年打了那一架,得以认识夏屿。
夏屿点了点头,手指从不倒翁上撤回。看来这不倒翁还是链接他和姜航的牵引线,那么不倒翁的保留的确有意义。
夏屿在屋内四处查看,从客厅又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往里看了看,果然里面满满实实都是食物。她一个练拳的吃的花样真是繁多,没人管理她的饮食么?
姜航也来到厨房,询问夏屿,“我这没喝纯净水,都是自然水烧的开水,喝一杯?”夏屿家里放的全是纯净水和矿物水,他应该不喝白开水。
夏屿却点了下头,姜航蹲到灶台下的橱柜前,取出一只纯绿色马克杯,正要站起来,夏屿的声音从空中传来,“换一只。”
不好伺候,喝个水都要挑杯子,姜航撇了撇嘴,又翻出一只白色陶瓷杯,仰起头问夏屿这只可以了吧?夏屿笑着点点头。姜航关上柜门,站了起来,拿过旁边放着的花色塑料暖瓶倒水。
厨房窗户不大,阳光从这扇小玻璃窗外射进来,投下一注光影,尘埃浮在半空的光柱中打转。她嘴角微微向上翘,含着隐隐笑意,正举着暖水壶为他倒水。白开水注入杯子中发出哗哗声,划破了这间安静的屋子。
旧小区中幽静的老屋,老屋内年轻的男女,岁月静好,人生就该如此。容颜易老昭华逝去,时光长河川流不息,每每想及这些,夏屿总觉得冰冷残酷无意义,幼年的痛苦经历带给他长期抑郁,反反复复被一些无意义的想法纠缠。但至少在刚才的瞬间,时光是停滞的,生命不再冰冷,是暖融融的,就像旧时种完地的农民,坐在田埂上啃起了大白馒头,脸上洋溢的朴实笑容,满足而充实。
低头咪了口水,忍不住轻轻笑出声,连她倒的白开水都带着微甜味儿,他开始仰天大喝。
“喝慢点!”夏屿仰着头,咕咚咕咚的,显得他的脖子更加修长。喉结在白皙的脖子上一滚一滚,性感又好看,导致她有一种想冲上去咬一口的错觉。姜航不由吞咽一口口水,缓了缓思绪,“喝慢点,至于这么口渴么?”
不一会儿夏屿就喝完了,他放下杯子,眸光转向姜航,黏黏糊糊的似乎掺了糖,“冰箱里这么多吃的都是你一个人的?”
“嗯,就我一个人住这里。”
夏屿闻言笑出声来,她还知道特意加一句她一个人住。“饮食管理做的不怎么样,不打算继续从事运动员生涯了吗?”
因私事受伤,且因伤退役,职业生涯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这成为她心中永远无法释怀的痛。夏屿说的没错,她的确是有些自暴自弃了。
不打算继续从事格斗了吗?如果是,为什么还在拳馆做教练,而不是直接找份白领工作?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答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他总能找到她身上最本质的东西。姜航一下子沉默,夏屿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