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仰天长笑,笑得肆无忌惮,眼泪差点飙了出来。
“朕本来在想你还要装多久,与朕摊牌之时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没想到啊。”皇帝摇头。
“陛下早已派人盯上了我,摊牌不是迟早的事吗?”
皇帝颔首:“不错,这还多亏了玉和那丫头。带上来。”
蔌儿?
边烨看着两个内侍一左一右的押着边蔌儿走到皇帝跟前,她的身体一直不好,不久前分别之时便是脸色苍白的模样,现在被这两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内侍这么粗鲁的对待,看起来更加虚弱了。
他不是已经让师弟带着蔌儿去庆山了吗,怎么还会落到皇帝手里?
边烨尽力保持冷静:“蔌儿不过一介弱质女流,根本不会对陛下造成威胁,还请陛下不要为难她。”
“她自然是构不成威胁,你就不一定了。”
皇帝不慌不忙的抚摸着白玉扳指,并未看他。
“朕知你二人兄妹情深,否则你也不会冒险前来看望她,朕也不会得知你还活着的消息。只是朕很好奇,十余年了,这份兄妹情是否始终如一?”
“蝼蚁尚且偷生,你隐姓埋名这么多年,无非就是为了活下去,可是朕要坐稳这江山,就容不得有任何威胁存在。淮南一带常有暴民动乱,叛军首领是皇兄旧臣,你说,若是悯怀太子还活着的消息传了出去,天下叛贼可会一呼百应?”就算再英明的皇帝都会有不安定分子造反捣乱,更何况他这位篡权夺位,政绩大不如执政初期的皇帝?
悯怀二字是皇帝当年宣布边烨身死后赐给他的谥号,意为心怀天下怜悯众生,高度赞扬了他为了国家稳定甘愿让出储君之位的高尚情操——反正官方已经盖章了他的死讯,想怎么上谥号都是自个说了算。
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边烨身法如魅,眨眼间便到了蔌儿身前。侍卫们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带至门口。
皇帝忙道:“拦住他!”
可一群凡人的速度哪比得上修仙的,眼见他就要夺门而出,忽地一把拂尘袭来,阻了二人的去路。
高公公惊呼:“国师来了!”
宫宴那日,边烨只是远远的瞧了国师一眼,顶多眼神交流了一下,与他并无交集。此刻近身交手,实实在在的领略到了这位皇帝最为器重之人的厉害,一身功法极为阴邪,拂尘扫过花盆,花草瞬间枯萎,他不得不召出佩剑承钧与其对招。
国师知晓边烨的软肋,见在他身上讨不到好处,便集中火力攻向边蔌儿,边烨怕伤了妹妹,逼不得已放了手,两个侍卫趁机擒住了她。
“住手!”
皇帝一声怒喝,二人便停了手。
“边烨,你若再不束手就擒,当心你妹妹的性命!”
架在边蔌儿脖子上的刀进了寸许,渗出了血珠子。边烨心里一紧,一掌推开国师,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恨不能用眼神剐了皇帝。
可他终究是不能。
“哐当”一声,承钧落地,侍卫们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除了承钧剑,袖箭和乾坤袋也一并让国师给缴了。
边蔌儿本就无神的眸子此刻更被绝望笼罩,两行清泪簌簌落下。边烨只得安慰道:“放心吧,我没事的,千万要保重身体。”
边蔌儿含泪点头。
“来人,将叶居士送往国师府,无召不得离开。”
“是。”
边烨如今是方外之人,身怀异术,将他关进国师府一来掩人耳目,二来可以防止他耍花招。十几年前让他逃了,十几年后绝不会再放虎归山。
“高放,”
“奴婢在。”
“去问问国师,灵狐可找着了?”
边烨前脚刚离开扶云殿,后脚就有人溜了进去。
“动作快点,别让陛下的人瞧见了。”
“师兄,师父当真要瞒着陛下独吞灵狐啊?”
“灵狐乃千年寒玉所化,若能善加利用,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如何善加利用?”
“嘿嘿,这你就别管了,师父他老人家自有妙招。”
两个国师府的弟子搜寻了半晌,才终于在少女闷得慌爬出瓶口时发现了她。
边烨临走前怕她乱跑,特意在花瓶外面加了一层符咒禁制,想着她身上只有寒玉与生俱来的灵力,并不会使用术法,符咒不似定身术那样简单,她应是不会解的才对。却没想到,她根本没想过要解开符咒,而是一点一点的将那层符文啃食殆尽,融入她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