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轻声问:“你会有孩子吗?”
不,不会的。舒望兮在心里答他。
她当然没有说出口。
元长阙俯身将她拥进怀里,闷闷说:“你最好有一个孩子。”
帝王专情,自古以来是没有好下场的。
古有妲己妹喜,近有杨氏太真,皆是前例。
本应分洒给众人的恩泽,本应通过后宫向众臣散播的权利,都集拢在一人身上,这是极大的失衡,也招极重的嫉恨。
何况她出身敌国,无凭无依。
她最好有一个孩子,可护她助她。
若有一日他移情,这孩子,也会是她的倚仗与后盾。
一日,舒望兮在御园里,遇见了元珏仪与许太然。
舒望兮才与人分开,烈日之下,不意她们二人突然从假山里走出来。
元珏仪冷嗤一声,也不行礼,就从舒望兮身边走过去了。
许太然停下,看了舒望兮手腕一眼。
有未及掩好的纸张,从袖口露了出来。
舒望兮泰然自若,将纸张往袖内折叠放好。
她不惧许太然去元长阙面前说什么,说了元长阙也不会信。
许太然也知道这一点。
于是她只对舒望兮说:“夫人盛宠,恐非善事。”
舒望兮含笑颌首:“谢过司礼忠言。”许太然如今担任梁宫司礼一职。
许太然也对她略一颌首,洒然离去。
舒望兮拿出袖中信纸,看毕,用火折将它燃了。
盛宠未必好事,她知道的。
可她无凭无依,必得倚仗君王盛宠,才好笼络更多。
元长阙此刻的真心,她是信的。
可惜真心这东西,太飘渺易变。此一刻的真心,下一刻未必还在。在一些更坚固的东西面前,也不堪一击,比如江山,比如权位。
比如汉武帝与陈阿娇,比如唐明皇与杨太真。
信赖他人的真心,便如将地基筑于冰山上。
何况,谁愿一直作娇作痴,仰人鼻息呢。
她渴求掌控权力的那一天。
天气渐热的时候,元长阙令属下安排行程回北玄。
燕曈先前烧了粮仓,又毁了粮道,导致北玄军中粮草供应紧张。
元长阙在此,需得重军拱卫,粮草压力更大,梁国腹地的反抗又已逐渐平息,他准备抽调主军护送,回返上京。
元长阙说:“待回到上京,我的生辰也快到了。”
他在舒望兮耳边吹了一口气:“你准备送我什么?”
舒望兮被他搂在怀里。元长阙总是佯做可怜,诱求拥抱,她渐渐也适应这亲昵了。
她顺着元长阙话口问:“陛下想要什么呢?”
元长阙略停一会才开口,语气中有种微弱的祈求:“我曾见你跳舞,”他没说何时见到的,“到我生辰时,你为我跳一支舞吧。”
舒望兮垂首不语。
元长阙状若无事等待着她回答,手上却不自觉用力,将她箍得都痛了。
仿佛地老天荒那么久,他终于听见舒望兮轻声说:“好。”
元长阙眼睛都亮了。
他将舒望兮紧紧拥在怀里,眼中柔情满溢:待到上京——
舒望兮温驯倚在他怀里,眼中深渊幽远:待到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