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外套,头顶一顶黑色软呢帽,帽檐压得极低,把他大部分脸都遮在阴影里。
依稀可以看出老人有些消瘦的面容上布满了皱纹,两鬓的白发有些凌乱地探出帽子。
老人一步一顿地走进医院,来到翠果和水淼面前,把菊花盆轻轻地放在地上“菊儿~你看这俩毛嘟嘟的大耗子，我还是头一次见？”
翠果（大受震撼）：人植恋？
水淼：爷爷的老伴儿叫晚菊，前年白血病去了。
奶奶生前最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但白血病治疗需要无菌环境，奶奶临走也没有再见过。
水淼微微叹气：又因为口罩的原因只能草草的下葬，本来准备的花葬也不能弄了！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菊花盆,佝偻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略显落寞，翠果听后也忍不住泪目,她游过去在老人家背后轻拍了几下。
老人笑笑，柔声问道:“大耗子，你是饿了吗?”
水豚翠果赶紧摇摇头,然后用爪子指着老人怀里的菊花：晚菊奶奶！
接着她的双爪在身旁激动扑腾了几下,用爪子向天空指去,示意：已经飞到天堂里去了。
翠果豚双手合十放在脸颊边,做出一个“睡觉”的可爱动作,表示晚菊奶奶已经去一个没有病痛的地方安息了。
一旁的水淼豚看到翠果的动作,水淼豚凑到她身旁，两只爪子不停的开合，做开花动作：还有花花！
“你们是......?” 老人红着眼眶,泪水模糊了视线。
翠果豚双手合十做祈祷状,水淼豚则在她身后两爪扑腾模仿天使的翅膀。
“真的是菩萨?”老人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两只灵动有神的水豚,泪珠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晚菊......”
两豚同步点头！
水淼看老人情绪稍定,赶紧把一只水豚爪子放在嘴边,对老人嘘了一声,示意“不要把我们的秘密说出去!”。
翠果也赶忙配合水淼,她做出一个夸张的“抹脖子”手势,然后整个身子倒进池水里,四肢抽搐着装出一副“死”的架势。
水淼见状,也赶忙凑过去,发出“咿咿呀呀”的悲伤叫声,表示如果秘密被泄露,他们就会被天庭惩罚而死。
两个灵动的水豚你一言我一语、表情生动,配合默契,逗乐了老人,破涕为笑。
过会儿老人问道：“你们可以给晚菊带些话吗？”
乖巧点头。
老人苍老的面庞舒展开：“老房子拆迁了！现在住在皖南路79号公园口儿的第一户红色的大门，皖南路79号公园口儿的第一户。”
一遍一遍的重复着“皖南路79号公园口儿的第一户啊！菊，你回来可别走错了！”
“苗苗还是嫁给那个穷小子了！就像当初的你一样，苗苗说以后不要不要小孩儿，叫什么....丁克儿。”老人絮絮叨叨的念叨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年轻人的事情我也不懂，但也挺好的！”
暗淡的瞳孔里爬满了泪水“我越来越糊涂了，记忆里的一切都开始变模糊了！连你的脸....我都快记不得了。”
“变老原来是这样吗？”
“挺好的......！”
“说来你肯定要笑话我，今天下楼稀里糊涂的就走这来了！想来也是老天爷的安排。”
“晚菊,我跟你一起生活了62年,还没看够你......要是还能再见你一面就好了!” 老人看着手中的菊花,喃喃自语道。
这时水淼一副化身圆梦导师的傲娇模样。
抬起爪子,在半空中连续打了好几个响指都没打响：糟了，豚爪不好打响指！
“啪！”水淼豚咬牙切齿终于打出了清脆的一声响指。
就在这声响指响起的刹那,温泉池的水面上突然升起一团朦胧的水汽,汇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剪影。
那个剪影漂浮在半空,渐渐成形,竟然慢慢变得与老人记忆中晚菊的样子越来越相似!
老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神奇的景象,激动得浑身发抖。“晚菊,晚菊!”老人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碰那熟悉的身影......
月色如水,笼罩着温泉池一隅。
老人伸出手,想要拥抱眼前如此真实的水汽人影，然而就在他指尖触碰到的一瞬间,那个身影突然破碎,化作一缕清烟,从他怀抱间溜走。
“晚菊!”老人失望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花园里回响，老人停下脚步,望着月光下袅袅上升的轻烟,泪水盈眶。
“晚菊，下辈子见！”
夜风拂过,吹散了烟影。
老人抹了把脸,深深地看向天空,眼神里满是倔强，他转过身,慢慢走到池边,抚摸着菊花,月光映在他皱纹交错的脸上。
水淼摇摇豚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