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摘星带着时辰进了主卧,可找了半天,却是一无所获。
“三楼还有间书房,要不要去看看?”
来都来了,不查个彻底,时辰不死心。
可两人刚上了三楼,还没等进书房,就听见了身后楼梯上的脚步声和交谈声。
是贺城和高姗姗。
声音渐渐逼近,正是朝着三楼过来。
要是被他俩看到,不但时辰的计划泡汤,自己也会被捉到话柄。
林摘星回头看了眼走廊的尽头。
“走。”
她拉着时辰的手臂匆匆后撤,打开最里头的那间房门,躲了进去。
漆黑的房间里,游离着发霉的味道。林摘星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被门上的蜘蛛网黏了满脸。
时辰站在她身后,借着月光环顾四周。
“这么好的房间做仓库?真奢侈。”
林摘星伏在门上的身子一顿。
她回身去看——偌大的卧室里,堆满了杂物。
这间房的位置很好。
落地的大玻璃窗外,是开放式的小阳台。天气好的时候,落日金黄的余晖就正正好被框在玻璃窗内,宛如一幅天成的油画。
林摘星颤着手,掏出手机来照亮。
她一面一面墙地看,一个一个角落地寻,哪怕鹅黄色的连衣裙沾满了尘土,她仍旧疯魔地跪在地上翻找着。
“林摘星。”
时辰蹲下身去,想要搀她起身。却被她脸上冰冷的绝望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林摘星失神地跌坐在地上。
大理石地面很凉,多年未经打扫,早已覆上了厚厚一层灰尘。
而林摘星却毫不在意。
她拨开那层灰尘,摩挲着地面。
“石头,应该是这世界上最长久的存在之一吧。”
她噙着泪的眼中带着萧瑟的笑。
“如今,只有地上这些细小的划痕,才能证明我在这里生活过。”
时辰一愣。
他握着林摘星的手臂,指尖传来她身体越来越剧烈的颤抖。
林摘星抬起头,红着眼看着时辰。
“这是我的房间。”
这里是林摘星长大的地方。
回忆里,她时常在母亲的陪伴下,在院子里游戏,在台阶上跑跳。
她很调皮,喜欢在草地上挖洞,将最喜欢的玩具埋在土里,许愿能长出许多个玩具来。母亲就那样宠爱地看着,也不阻拦。
几天后,枕边就真的摆满了她最爱的玩具。
她喜欢画画,天马行空的涂鸦谈不上佳作,却被母亲精心地装裱起来,一幅幅地挂满了家里的墙。
这个房间,是整栋别墅最大的一间卧室。
阳台的风景四季各异,每一季都无与伦比的美。林摘星会在阳台上写生,种母亲喜欢的花草,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枕着星星和夜风进入梦乡。
而今,一切的美好,连同那些绚丽的回忆,都一并化为乌有,落在了厚厚的尘埃之中。
“我知道,这个家,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
林摘星颓然地望着虚无的黑夜,泪水凝着无尽的绝望。
“我只是没想到,他们连一间卧室也不肯给我留。连一样有关于我的东西都不肯留。”
时辰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头发,却又迟疑着收回了手。
他不知道以什么立场来安慰林摘星。
六年前,那场轰动申城的自杀案,是他经手的。
豪门的恩怨生死,向来总是牵扯着家族的利益和权力的争夺。
林岩年纪轻轻自杀而亡,林峰又在报警后不久便陷入昏迷。这一切看起来是意外的悲剧,却又像是不同寻常的阴谋。
警局全力侦查,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以一个警察的立场来说,时辰没有做错任何事。
可他心里却觉得抱歉。
在这一切的不幸之中,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站得很近的旁观者。那些不公与谗言明明离他那么近,他却无力改变。
离开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人却如堕无间地狱。
或许,眼前的这个林摘星,并不是自愿成为现在这样卑劣不羁的模样。
“烈日之下,阴影终会无处遁形。”
时辰将林摘星的裙摆从尘埃中扯起,轻轻掖在她的手中。
“如果有人触犯法律,那么他一定会受到应有的裁决。”
林摘星紧攥着裙摆,长长的美甲嵌在手心里。
“法律?”
她轻笑着抬头,眼底尽是不屑。
“是法律让贺城那小人得到了我母亲的遗产,是法律让贺勋那个野种住进了我的家。也是法律,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