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马车上，夫妇二人静默相对。
见元玉垂着眸，不住地抚弄着手里的汤婆子，似在想些什么，姜易问：“琬琬，在想什么？”
元玉抬眼望他，斟酌了许久，还是问：“殿下这般的情况，官家就没有什么应对之策吗？”
“殿下患疾多年，底子早已耗空，官家寻了多少名医来，依然无济于事。”姜易摇摇头，叹道。
“我知道，”元玉点头道，却说，“我不是说那个。”
“官家只殿下一个孩子，日后......难道就放任茂王继承大统吗？”元玉道。
姜易为她的大胆一惊，仔仔细细地看着她，好像又重新认识了她一遍。
“茂王刚愎自负，确实非明君之材。但世子却知礼守道，颇受文人欢迎，”姜易道，“陛下自有他的想法，我们无需过多担心。”
他虽如此说，元玉却隐隐觉得事实并非如此。打量了他一会儿，元玉低下眼笑了一下，道：“也是。这也不是我这内宅妇人该关心的事。”
姜易一直看她，她却始终将眼神放在手里的汤婆子上，不肯与他有视线上的交汇。
他心里暗叹，最终开口道：“回去我再同你细说。”
闻言，元玉终于肯抬眼看他。她莞尔：“好。”
待回了府，姜易却被姜泽叫走，说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姜易便对元玉说：“你先去书房等我。”
元玉点头，却没直接回潜光居，而是先去了躺厨房，端了些果子。
回到潜光居的书房，元玉坐在小榻上，随意拿起书卷看着，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人回来。
忽然一个抬头，元玉的视线落在了书架上。顶层放着一些画卷，中间嵌着一个柜子，其他地方都是书。那些书卷大多按照类别排放，却不知那柜子里放的是什么，也许是什么孤本。
元玉起身走了过去，想开那柜门，却发现够不着。巡视了一圈，她将不远处的圆凳搬了过来，站了上去。
“大娘子，小心些。”霍香伸手虚扶着元玉，生怕她摔了。
元玉打开柜门，发现里面确实有一些古旧的书籍，只是最里边还放着一个紫檀木盒。
她心里一动，而后对霍香说：“霍香，你出去。”
“啊？”霍香仰头看她，有些怔愣。
“你出去看着，主君回来了提醒我。”元玉道。
明白了她的意思后，霍香道：“娘子自己当心。”而后便出去守在了门口。
元玉小心翼翼地按着古老脆弱的书，将盒子从后面移了出来。
她打开盒子，看见一沓书信。随意翻看了上面的几张，要么是与友人的通信，要么便是自作的诗词文赋一类。
见没什么特别的，元玉便不打算再看。只是刚欲将盒子盖起，她止了动作，复又将盖子掀开，伸手朝最下面摸去。
她看见了一个信封，上面却写着“姜泽”二字。元玉心中一跳，觉得古怪，忙去拿里面的信。
一张普通的白纸，寥寥几句话。
“姜泽，我得不到孟如言，你也别想拥有。”
那浓浓的墨色刺入元玉的眼中，让她不由得呼吸急促，头晕目眩。
她拼命镇定下来后，又死死地盯着看了几遍，心里的思量也往来千回。
这是给姜泽的信，从这些话来看，多半是害死如言之人写来挑衅他的。但这信却出现在姜易手里，姜泽也不似知晓此事，多半是姜易瞒下了。只是这两年也从未听闻姜家有为此事报官。
元玉又摩挲了一下信纸。那并非名贵纸张，而是市井里随处可寻到的普通纸张，想来应很难得知纸张的来源和发信人的身份。姜易也许查过，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查到什么。
元玉深叹后，将东西全部复原归位。她一边合上柜门，一边在想繁果送的那封信到底去了哪里。
这时，却听得门外霍香的声音：“主君。”
元玉想从凳子上下来，那圆凳却被她踩得晃了一下。
姜易才踏进门，就听见里面乒里乓啷一阵响动，忙进去看。
圆凳倒在一旁，元玉也倒在一旁，身边还有花瓶的碎片，应是摔倒时碰掉的。
“元玉！”姜易忙冲过去，俯身去抱她，“摔到哪了？哪里疼？”
“腿有点，还有手......”元玉看向手心，却发现那儿被割破，正向外涌着血。
望到那片活跃的鲜红，元玉呼吸变得困难起来，眼前变成一片漆黑。
姜易方把她抱起，便见她的头往后一偏，双眼紧闭，已然失去了意识。他向霍香喊道：“去叫府医！”而后，忙将元玉抱去床榻上。
姜易压着恐惧，拿帕子先给她划破的手包扎了一下，而后紧张地叫道：“元玉？傅元玉？”
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元玉失明的意识渐渐回笼。视界逐渐清晰，她看见了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