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又叮嘱了几句,便教池妈妈引着元玉去各处巡看。
织造、厨房、账房等各部一一了解罢,接手过正进行的各项事务,元玉又教各司得了空拿手记账本去潜光居,好待她阅览管理。
池妈妈见她应对得当,行事熟练老道,不由得暗暗赞赏。
“大娘子既自有安排,老奴也不多插手了,这便回去侍候老夫人了。”池妈妈笑着告辞道。
元玉笑道:“劳累池妈妈陪我了。若有什么疑难,再请您来我院里喝茶讨教。”
这话敬重又熟络,迅速拉近了距离。池妈妈笑着点头应了:“大娘子不嫌弃我这老婆子就好。”
元玉朝霍香挥手道:“送送池妈妈。”
霍香领命,同池妈妈离去了。
“娘子真是辛苦了,这新婚第一日便有这么多事。”那两人走远后,小檀嘟囔道。
元玉一边走着,一边笑道:“这哪算什么辛苦。我这新官上任,连三把火都没烧,后头且还有的忙呢。到时候可得倚仗你同霍香这两位军师呢。”
听了这话,小檀眉开眼笑,骄傲地挺起胸膛:“娘子放心吧,交给我就是,一定不会搞砸!”
两人说笑着进了花园,看见不远处一个女使正和一个小厮摆弄着花草。
“木香姑娘!”小檀唤道,“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木香听见呼声,回身看去,面带笑意地朝元玉行了礼后,道:“侍弄这茶花树。”
元玉看向那小小的苗,讶异道:“这茶花少有耐寒的,怎得将它栽在室外?”
木香指了指旁边的小厮道:“这里原本没有这苗的。是石斛今个早上突然发现的,我们正打算给它移栽到盆里,放去花房里头养。”
名唤石斛的小厮上前行礼:“见过大娘子。小的是府里的花匠。”
元玉点点头,而后走近那株苗,蹲下身细细打量。它是与冬日格格不入的那种新鲜的嫩绿,俏立在那儿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如何在这般的寒冷中破土而出的。
“真是稀奇,”元玉不由感叹,“在北边种山茶本就不易,多是温室或盆栽。能在外头长起来的,应当很少吧。”
石斛一开始有些怯怯,怕这新来的大娘子不好相处。不成想她瞧着温和可亲,还通晓些花卉,不由松了紧张,大着胆子问:“大娘子也对花草有研究?”
元玉起身,笑道:“研究谈不上。因为一个朋友很爱侍弄花草,我才粗略了解一些。”顿了一下,问:“这苗怎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呢?”
石斛犹疑了一下,看了看木香。木香接了话,道:“据石斛所说,是以前的孟娘子教他种山茶时,随手往里头撒了些种子,说是想看看在室外能不能也养起来。想来这就是当时的种子,后来没长也便没管了,不知怎的现在突然长出苗来。”一顿后,赔罪道:“石斛他不善言语,平日就是闷着头与花草为伴,还望大娘子不要怪罪。”
“孟娘子?”元玉一愣后,随即如常笑着对木香说道,“无妨,瞧着他定是个爱花惜草的,想必一定将这园子打理得很好。”
木香点头笑道:“是呢。其他的老花匠也对他赞不绝口,佩服得紧。”
石斛听到谈论他的话,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听你方才的话,以前的孟娘子也爱侍弄花草?”元玉看着木香道。
木香点了点头:“是,还经常同我们三人一起打理花园,也教了我们很多。”
“三人?”元玉问。
“还有紫荆姑娘。”石斛小声地回答道。
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木香沉默了一瞬,而后道:“我们应当称姨娘。”
石斛抿着唇,低下了头。
见元玉疑惑地望着他们,木香笑着解释:“这个叫紫荆的,以前也在花园做事,后来被西院的三公子瞧上,纳了去。”
察觉到他们之间有些难言的过往,元玉不再追问,转了话头道:“这茶花埋于土中多年,却在我与主君成婚的冬日抽了芽,是个吉祥兆头。你们好生照料,若需要什么,尽管同我来说便是,务必要养好它。”
木香和石斛应了是。见她要走的样子,木香开口道:“大娘子可是找主君?”
元玉一顿,而后点了点头。
“大公子先前还特意同潜光居的女使们嘱咐,说要去二公子院里,”木香偷笑道,“想来是怕大娘子回去找不到人。”
一旁的小檀也偷偷笑了。
元玉莞尔道:“那便劳你带路了。”
木香将她带至姜泽所居的霖漉院后,才又回了花园。
元玉甫一踏进院子,便见两个郎君在宽阔的空地上舞剑弄枪,不远处的石桌旁坐着孟如绮,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二人。
元玉也看向那二人。姜泽的枪与他宛若一体,与平时的江湖气不同,这时更有征战杀伐的戾气,每每出手总有一往无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