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玉几乎快要落下泪来。
她眨了眨眼,抑制住眼里的水光,伸手轻抚着孩子的手臂,柔声道:“来哥儿什么也没有做错。小姨母只是想到了你的娘亲。”
姜易静静地看着女孩,如扇的睫羽遮住了眼里所有情绪。
“小姨母不要难过,”来哥儿感觉到那双温柔杏眼里的悲伤,心里也泛起难过,他扑进元玉怀里,抱住了她,“我抱抱小姨母,小姨母不要难过了。我难过的时候被抱抱就不难过了。”
元玉搂住他,轻拍着他的背道:“好,谢谢来哥儿。”
“小姨母,你说你想起了娘亲。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来哥儿从元玉的怀里起身,抬头望着她,神情失落,“我已经记不得娘亲的样子了......”
孩童的话,让四下的氛围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凝视着孩子的面庞,元玉伸出手,葱白如玉的指轻轻抚了抚那幼嫩的脸颊。她温柔地说:“你的眼睛很像她。”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最好的人。”元玉神色温柔,语气认真。
“真的吗!”来哥儿睁大眼,好奇地问,“比你还美,比你还好吗?”
闻言,众人不由得笑了,沉重的氛围被冲散一二。
元玉也不禁笑弯了眉眼,点点头道:“是的。如果你想看,小姨母画给你看。”
“哇!小姨母还会画画!”来哥儿兴奋地手舞足蹈,“那你画一幅送给我!”
“好,”元玉笑应了,又道,“不过你娘亲画得更好。”
来哥儿更开心地笑了,随后想到了什么,又拉住元玉问道:“你和娘亲不是亲生姐妹,为什么会像亲生姐妹一样呢?”
元玉想了想,回答道:“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是知己。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就像被血缘连接着一样亲密。”
来哥儿点点头,好像恍然大悟:“原来知己就是好朋友呀。”
元玉摇摇头:“好朋友可以有很多,知己却很少。”
“那什么是知己呢?”来哥儿又问,很是疑惑,“我以后也会有吗?”
“知己,就像另一个你一样,甚至比你自己还了解你,明白你,懂得你,”元玉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神情柔和,“你以后也会遇见的。”
听到这话,来哥儿就像得了保证一样,高兴得连连点头。
此时,不知哪处树木花丛后面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听着像是一些人从回廊走过,其间一些“新娘”、“洞房”等零碎的字眼传来,令人不难猜到,应是新郎终于喝完了敬酒,要往洞房而去了。
来哥儿虽没听全,但听见有人说新娘,便又想起今天其实是他爹爹的大喜之日。他抓紧小手,像在极力忍耐,但抬头看到元玉极尽温柔,恍若一个真正的母亲那样的神情,最终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曾祖母说,爹爹娶了新娘子,我就有母亲了。他们说新娘子是娘亲的妹妹,是我的姨母。可是姨母做了我的新母亲后,会像娘亲一样对我好吗?我好害怕......”
刚回温不久的氛围,一下子又坠入谷底,众人的每一个呼吸,都变得格外沉重。
哪怕再如何早慧,他终究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新的母亲会不会对你好我不知道,”元玉握住他的双臂,情不自禁地微微用力,语气严肃,“姜语来,你要记住。无论所谓的母亲换多少个人,你只有一个娘亲,就是怀胎十月生下你的亲生母亲孟如言。你绝对不可以忘记。”
闻言,姜易本就凝视着她的目光变得更加深沉。
而来哥儿被这突然强硬的语气震住,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可想到元玉说的前半句话,又想起一些事,他不由得伤心起来:“有人和我说,爹爹和新母亲以后有了弟弟妹妹,就会不要我了。”
他低着头掉起泪珠子,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在哭,还欲盖弥彰地拿衣袖擦额头。
元玉不由得一声叹息,自觉方才算是失态,心里又软又痛又是愧疚。她从袖中拿出一块绣着白牡丹的丝帕,而后轻轻拉下来哥儿挡着脸的手臂,扶起他的小脸,给他拭起了泪。
待他渐渐散了情绪,接过帕子自己擦着泪后,元玉才凑近他,真诚地说:“你的爹爹和娘亲永远都不会不要你,你是他们永远的珍宝。”
“可是娘亲不是已经死了吗?”闻言,来哥儿不由得愣住。
“她会永远看着你,保护着你,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元玉笑着指了指天上。
来哥儿仰起头看向夜空。
“如果你爹爹不要你,曾祖母和大伯会收拾他的,”只见元玉又指了指姜易,笑着说,“而且爹爹很喜欢娘亲,所以不会舍得不要她唯一的宝贝。”
来哥儿又点点头,看向姜易。姜易神色淡淡,情绪不明。
“还有曾祖母和大伯,你也是他们的宝贝。他们都非常喜欢来哥儿。”
闻言,来哥儿撅起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