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爷成了新的李老爷,李岐少了当初的少年恣意,这些年愈加沉稳。
他的儿子阿祉倒是与李岐年轻时一模一样,聪慧,不爱读书,是个肆意的小少爷。
“阿祉累了可以出去玩,但是不能不读书”李岐语气温和中带着强硬。
小少爷不开心的撇嘴,又不敢挑战父亲的威严,只得不情不愿的屈服下来。
到底是从少年时过来的,知道对于不爱读书的人来说诗书礼易好比苦涩臭鼻的药汁,李岐对于阿祉偷偷买话本看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小少爷还以为自己成功瞒天过海,正沾沾自喜。
夜色清凉如水,小小的院子沉寂下来。
一道身着粉白衣裙的身影从夜色中走出,如同层层花瓣堆叠的裙裳随着步子摆动,带起一阵馥郁的香气,缓缓靠近紧闭的书屋。
书屋上了锁,走到门前的人影踌躇了一会儿,继续向前走,人影消失了,门依然紧闭着,只屋里开始传来细微的响动。
今天夫子有事来不了,爹爹要出去谈生意,阿祉悄悄翻出藏在书架后的话本。
“咦?”
话本的夹层中一片白中透着粉的花瓣静静的躺在那里。
小心翼翼的用两根手指捻着花瓣,对着外面的阳光看,花瓣晶莹剔透,目光偏移,开的旺盛的蔷薇花在风中摇晃。
“我知道了”阿祉兴奋的跑到院子里,去看那株蔷薇花。
打盹的书童吓了一跳,急忙跟上去“少爷,少爷,怎么了”
见小少爷立在蔷薇花前看来看去,书童也跟着看,嗯,这花还是那么好看。
“你说,有没有可能蔷薇花晚上会去书房里看书”阿祉眼睛亮晶晶的,因为一片小小的花瓣想到了很多,既然有田螺姑娘,那会不会也有蔷薇姑娘,田螺姑娘爱干活,蔷薇姑娘爱看书。
“少爷你在说什么啊”书童阿良一脸迷惑,不解的挠头。
阿祉不说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小孩子的想法有风托着,能飘的很远很远 ,而且想一出是一出,想到就去做。
离开的时候,阿祉把自己所有的话本都摆到桌子上,书童要给门上锁,“等等,今晚别锁了”
“可是,少爷,要是有小偷怎么办?”书童有点为难。
小少爷仰着头,一脸的不在意,“那就让他偷走好了”他才不相信有小偷不去偷金银珠宝跑来偷书,蹦蹦跳跳的走了。
“少爷,等等我”书童满腹担忧的跟上去。
又等了一会,真的不见人影了,蔷薇花枝摇摇晃晃。
粉白衣裙的身影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看见书桌上的一堆话本笑的眉眼弯弯,找到昨天看过的,津津有味的打开继续看。
第二天阿祉急急忙忙的起床,急急忙忙的吃饭,活像有人在后面追他。
李夫人是个温柔端庄的深闺妇人,儿子就是她的心尖尖,时刻注意着,自然发现了阿祉的不对。
扯住往外冲的儿子的衣领,“今天是怎么了,起那么早,饭也没怎么吃,你不是爱吃鱼吗,怎么不多吃点?”
“娘,我,我忙着去读书呢,我这几天喜欢读书”脆生生的童音十分焦急,李夫人又好气又好笑,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还不了解吗,指不定又憋着什么坏呢。
“知道了,去吧,去吧,走慢点”李夫人也没有拆穿他,总归是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如果他真干了什么坏事,阿良绝不敢包庇他。
小跑着来到院子,蔷薇花亭亭玉立,花叶随着微风沙沙作响。
阿祉没敢多看,进了屋,书桌旁掉着几片花瓣,小心的收好,去翻看桌上的话本,乍一看和昨晚没什么不同,但是阿祉发现有两本书的顺序和昨晚不一样,一定有人翻看过。
伸手捂住脱口而出的惊呼,阿祉的心跳的飞快,他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忍不住快速瞟了一眼窗外的蔷薇花,开的正好,花香丝丝缕缕的弥漫在小院中。
李府上下都发现小少爷有了新的爱好,就是照料那株蔷薇花,夏日炎炎的时候给花打伞,数九隆冬的时候给花挡风。
李岐对儿子的新爱好喜闻乐见,爱花嘛,传出去也是一件雅事,但是耽误读书就不好了,因为阿祉的变化,李岐对儿子格外关注,自然发现了那堆成小山的话本。
“你看看你都多大了,字都练不好,你要是再不好好读书,以后不仅不准买话本,我还要把花移栽到别的地方”
李岐没开玩笑,收走了所有的话本,只有夫子觉得阿祉的字有进步才能还给他。
应李老爷的要求,夫子布置了许多课业,一晚上抄一本论语。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阿祉都要哭出来了,但夫子不为所动。
“我每天早上要检查的,如果你不写我就打你的手心”夫子表情冷酷,书童同情的为他找来晚上要用的蜡烛,只是这些蜡烛烧完了,少爷也抄不完一本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