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来晚了。”杨黍被自责的情绪笼罩着,他害怕地握着谢安的手,感受她的存在,心里暗骂,如果他可以再快一点,或许谢安就不会受伤。
谢安看着面前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她的杨黍,从紧握她的手上可以感觉到杨黍的担心,或者说是害怕,谢安感觉杨黍现在状态比他还不好,浑身上下散发着戾气。
谢安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自己遇险,现在反而更像杨黍被人胁迫了。
“杨黍,你听我说,真的没事,我刚刚是很害怕,但是我知道你回来救我的。”谢安用小拇指轻轻磨了一下杨黍紧握的手,安慰着神经紧绷的杨黍。
“谢安。”杨黍带着微乱的喘息低声发誓道,“我不会再让你受到危险了。”
他说的很认真,很庄重,好像是虔诚的信徒,神色凝重,表情忍隐,谢安第一次见到这样情绪丰富的杨黍。
杨黍眼神里终于揉杂了异样的情绪,透露出一丝不属于他的慌张,是害怕,也是珍重,谢安的等待好像有了回音。
谢安不语,她不太懂杨黍的眼神,她一向看不透他。之前把她推开,现在又好似舍不得她,她不能理解这两情绪的变化原因,她甚至快觉得自己的也有情感认知障碍了。
“疼吗?”杨黍紧盯着脖子上的伤口,血色映红了他的眼睛,虽然谢安觉得只是小伤口,但是在杨黍的眼里好像如临大敌。
谢安轻叹道,用另一只手捧起杨黍的脸,让杨黍看向她,她扯了一个笑想让杨黍安心下来,“真的不疼,小伤口包扎一下就好了。”
杨黍对上她的眼睛,又瞟了一眼伤口,脸上写满了不信。明明都流血了,怎么可能不疼?如果这个伤口放在杨黍身上,他无所谓,但是伤的是谢安,他感觉很疼,心里好似被白蚁啃食一样难受。
杨黍牵着谢安的手,上了他开过来的警车,把谢安安置在副驾驶,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一伸手就能抓住的方寸之地,他感到心安。
杨黍第一次在闹事案件中感到了后怕的情绪,源于谢安。
杨黍开的很急,但是很稳,谢安没有感受到颠簸的幅度,但是从车窗边的风速可以感受到杨黍的状态比较糟糕。
不一会就到了派出所,杨黍带着谢安进入了他的办公室,翻箱倒柜地拿出医药箱,上面有点落灰,好似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杨黍一脸严肃地打开了箱子,拿出来急救用品摆好,刚刚想拧开生理盐水的盖子,又想起自己没消毒,于是放下瓶子,去洗手台把手洗干净,然后回来用酒精棉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这才开始给谢安消毒。
“使用生理盐水或双氧水冲洗干净,然后用碘伏消毒。”杨黍一边拿出三四个棉签蘸取生理盐水擦洗伤口,一边低声在谢安脖子边说着,好像说给谢安听,也好像在嘱咐自己接下来的步骤。
杨黍的表情很严肃,好像是在做什么大型手术一般,不禁把谢安逗笑了,“杨黍,这么紧张我呀?”
杨黍突然抬眼看了一下盛着笑意的眼睛,顿了一下手中的动作,低着双眸回答了她的玩笑话,“嗯。”
这下轮到谢安愣神了,嗯?嗯是什么意思?他竟然说“嗯”?她是不是吓傻了,脑子怎么还出现幻觉了?谢安敲了敲脑袋,又晃了晃脑袋,一脸的震惊。
杨黍好不容易给她消完毒,刚刚想给她贴上创可贴,结果谢安开始不安分地动起来,杨黍看不下去,用手遏制住她的动作,“别动。”
谢安被他吓住,随即停下了动作,乖乖地让杨黍给她贴上创可贴。刚刚又在杨黍面前丢人了,每次都表现得非常不聪明,谢安暗自懊恼不已。
“回去记得别沾水,小心点。”杨黍一边收拾着医药箱,一边出声提醒着谢安保护好伤口,“对了,明天你可能要过来一趟,做个笔录。”
谢安习以为常,笔录流程她已经非常熟悉,派出所好似她第二个港湾。谢安坦然地答应了。
“明天你来找我吧,我等你。”杨黍紧紧握住医药箱的把手,咽了一口水,主动开口说道。
谢安的脑子又好似不清醒了,杨黍今天反常道自己快不认识他了,先是帮她擦拭伤口,现在又说明天等她来做笔录,怎么好心?谢安严重怀疑,他是不是进修了情感咨询课程。
谢安想起第二次做笔录的时候,她还起了个大早来找他,结果某人还在睡觉,现在却要等她,谢安一想起来就觉得好笑,“不是我等你吗?你有可能在睡觉。”
杨黍顿了一下放东西的动作,随后放好东西直起身对向谢安的眼睛,郑重地说,“不会了,以后不会让你等了。”
谢安感觉自己的脑袋真的坏了,一天天听到的话她都不能理解,如果是别人说,谢安可能觉得情有可原,但是放在杨黍身上,就是莫名的违和,她真的觉得自己要进行认知障碍的治疗了。
谢安还没缓过神,杨黍拿起车钥匙在谢安眼前晃了晃,想让谢安回过神来,“走吧,我送你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