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溱,眼露渴望。
苏溱笑着摇了摇头:“阿姐们的好意,苏溱心领了,流放村中并无炊具,我们也无处寻柴火烹食,确实不便。”
李翠花见苏溱坚持不要豆腐,眉头越皱越紧,叹气,“苏妹子太客气了。”
说话的档口,李翠花已经从堂屋的大瓦缸里捞出一条咸菜,苏溱煮开水,将豆腐托在手上,用刀子轻轻将豆腐切成麻将筷大小的方块,放入滚水中,而后又将咸菜切成碎状。
咸菜咸肉,作为日常餐桌上的菜品,寻常人家都有储存,尤其是入冬后,蔬菜稀少,咸菜更是每家每户不可替代的下饭菜。
为了防止咸菜变坏,腌制咸菜需要用到大量食用盐,苏溱将咸菜末倒进滚水中,咸菜立刻顺着水波翻滚起来。
豆腐的独特香气和咸菜融合在一起。
苏溱从小吃着这些东西长大,即便后来家庭条件好起来,每天鱼肉不停,但咸菜豆腐的香味始终印记在记忆中。
手工制作的豆腐比超市中买的批量化豆腐口感更加醇厚,原生态的农家咸菜,也比市场上卖的雪菜更加有滋味。
也无需再放盐,咸菜的味道足以中和豆腐的寡淡。
只是最简单的烹煮,小小的农家土房,弥漫开特殊的香味,这个味道,光是闻到就能干掉两大碗米饭。
舌尖疯狂分泌唾液,村妇们两眼发光盯着随着水滚动的咸菜叶子。
这些她们吃到厌烦的咸菜,怎么加进豆腐里,完全变了个样子,要是再加些猪油,那得好吃成什么样?
她们贫瘠的大脑,无法想象还能有比这锅咸菜豆腐还要美味的东西。
回去就做,让家里汉子,公公婆婆也尝尝这稀罕物。
如果说村妇们只是觉得嘴馋,小虎娘可是激动的都要跳起来了,从小她爹娘就说她不踏实,脑子总想写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爹娘还怕她不安生的性格不好找婆家,好在她总算在十六岁前,安安稳稳嫁到给隔壁朱家岭,还是里正本家的亲兄弟家里,也算是长了脸了。
以前爹娘说她想法太多,不能踏实过日子,她是不服气的,她不觉得自己想得多,想多赚银钱有什么不好。
但嫁到婆家后,婆母也嫌她不够安生,小虎娘才学会了看眼色,因为婆娘喜欢的是大嫂这样埋头干活不爱说话的儿媳。
现在,小虎娘那颗躁动的心又跳动起来了。
豆腐多好啊!做出来也好吃,要是能去小摊上支个摊子卖咸菜豆腐汤,不比那个又贵又没啥好吃的食肆赚钱。
要是这豆腐,别人家不会多好!
“咸菜豆腐汤,汤滚了就做成了。”苏溱给每个村妇舀了一份,唯独没有给自己和三个孩子,三个孩子虽然眼馋,但谨记苏溱让她们守礼不要说话,只是恋恋不舍看着。
“明日我再来。”说着,让傅媛提起半桶剩下的豆渣,跟李翠花一众娘子告别。
“吃完了晚饭再去吧?我让老头子去杀鸡。”李翠花连忙挽留,平白得人一门手艺,对方还不要任何好处,这让老实本分的农家妇人很是不安。
“下次有机会我一定尝尝阿姐的手艺,现在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苏溱笑眼看着李翠花,并没有将话说完,但在场的人都听出了她的未尽之意。
苏娘子是流犯,受衙役看管的,若是回去晚了,怕是会被衙役责罚。
苏娘子是个有分寸的人,她不要必然是不方便。
是了,就算给苏娘子米粮又如何,那些衙役怕是会找事,其他流犯看了苏娘子不同于她们的待遇,会不会暗中给她们使绊子。
说来说去,苏娘子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李翠花心领神会,顾不上品尝咸菜豆腐,殷勤送苏溱到流放村口,特地在看门衙役面前,拉住苏溱的手,扯着嗓子说,“苏娘子,明日还请早些来,我家中还有活,还需你带这三个女娃来帮一手,过两日,我家老头还得去向老爷回话,你尽管安心教我们。”
瞧着没有,苏娘子虽是流犯,却也是她要关照的人,身上还有老爷的命令,你们衙役想要欺辱苏娘子,也得顾忌我家老头跟县老爷才是。
苏溱哪里不知道李翠花的用意,笑着点头,“明日一定早来。”
看管的衙役本来还在喝酒赌钱,看到白日神气的苏溱,本来就心情不畅,暗中记恨着,只等着苏溱没了价值,县老爷也忘了这号人,再仔细折磨她。
没想到苏溱夜里归来,那个在村里煮粥的里正娘子,又亲自相送,话里话外竟是要给这个流犯撑腰。
衙役将碗盏重重放在木桌上,啐了一口,“什么娼妇生的玩意儿,不过是会些稀奇的破东西,将来失了作用,看谁还能保你!”
“嘘!噤声!如今人家巴结上老爷跟李生了,你是没看到早晨她跟李生眉来眼去的狐魅样,都快贴在一起了。”另一个衙役挤眉弄眼,语气嘲弄。
又有一个喝多了的衙役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