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春日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四月底。
春季的天气好比任性的小孩,午后突然阴沉的天空在下午终于放晴。
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高歌在学校的操场上抬起头,眯起眼睛看着碧蓝的天空,随手拍下了一朵云。
——像不像一只小鸟?
他低下头,迅速把照片传给了女朋友。
可是女朋友却没有回应。
想着昨天他们很晚才睡,早晨醒来后对视了两三秒,又情不自禁地加了个餐,现在她大概正在补觉。
一想到缩在沙发里打盹儿的陈默,高歌就会联想到收起翅膀缩在巢里的鸟儿,他相信一定会有那么一天,她会像从前那样,张开翅膀自由自在地飞进广袤的蓝天里。
可直到下班回家,鸟儿还是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
冬宝寺修复项目即将在五月进入最后的验收阶段。
这天是四月三十号,下午两点,主办方在冬宝寺外的广场上举行一场盛大的验收启动仪式。仪式的规格很高,不光邀请了各界要员,就连项目实际出资人,深居简出的命理大师陈玉兰也受邀前来出席。
午后的阳光下,冬宝寺外的活动房已经悉数拆除,新建的文化广场张灯结彩,不远处冬桂山庄错落有致的度假区也有了些雏形,眼下那片工地正在如火如荼地施工中。余声满意地收回视线,接着同身旁的来宾寒暄致意。
“余总,”晓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凑到耳边小声报告,“陈玉兰一行人进冬宝寺了。”
晓峰今天也是一袭正装,以“项目总监”的身份自居,在人群中游刃有余地介绍着他一手监办下的冬宝寺项目。余声明白,这都是父亲授意的。
他不动声色地说:“你跟我一起过去,向大师打个招呼。”
晓峰迟疑了几秒,抬头怔怔看了眼冬宝寺的大门,随即跟上了余声的脚步。
走进寺门,余声远远看见了陈玉兰,在随从的簇拥下,她正站在大殿内的金佛前细细观察。殿外的香炉旁还站着几个官员,见到余声,他们连忙点头致意。
“余总,桓荣地产果然是可靠,大师对咱们项目的质量很满意。”其中一位官员笑着对余声说道,“自打她一踏进冬宝寺,就一直在赞不绝口。”
余声看了眼身侧的晓峰,淡淡笑着回答:“过奖了,我最近都在冬桂山庄的项目上,冬宝寺这边主要倚仗咱们公司的晓峰,他在工程项目的管理和把控上很有一手,就连我父亲都对他信赖有加。”
这话一出,晓峰受宠若惊,在众人的纷纷夸奖之下终于打开话匣子,继续介绍起冬宝寺修复工作中的种种细节。
余声站在人群边,只是保持着微笑,仿佛在欣赏一个得力的助手。
很快,陈玉兰从大殿内走出,回到前院,余声便大步走上去寒暄。
“陈阿姨,数月不见,您身体还好吧?”
“小余,托你的福,一切都好。”陈玉兰点点头,又看了眼还在不远处侃侃而谈的晓峰,小声问余声,“那位是?”
余声苦笑,心说晓峰今天还真是出尽风头,成为众人的焦点。
“他是我们桓荣地产的员工,冬宝寺项目里的琐碎都是由他操办的。”
听他一说,陈玉兰便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是忙于工作,操劳过度么......”
余声警觉地皱起眉:“大师,感觉您话里有话。”
陈玉兰的视线依旧停在晓峰身上,随即压低了声音和余声讲道:“其实,刚才走出大殿时,我一眼便注意到了他,我看他印堂发黑,还担忧会有什么灾祸降临。”
余声的眼神顿时惊了一下。
“但中医上说,过度操劳,缺乏睡眠,精神紧张,这些都会导致印堂发黑。”陈玉兰故作轻松,淡淡补充道,“或许是我多虑了。”
大师的话音刚落,阳光下的冬宝寺便被一片阴影遮盖。
头顶不知从哪儿飘来一块巨大的黑云,不偏不倚地停在寺院正上方,很快,整个冬城的天空变得阴沉,四下开始起风,院子里新栽的柏树在风中簌簌作响。
“变天了?”
“启动仪式还没结束啊......”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怎么提前到下午了?”
“感觉大雨马上就要来了,各位先去长廊底下避一避吧!”
院里的来宾们叽叽喳喳,余声却怔怔看着陈玉兰,脸色煞白:“大师,或许您刚才,真的没有多虑。”
陈玉兰的目光依旧追随者阴云下的那个身影,她眼神恍然,口中发出呓语:“他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
原本阳光灿烂的下午突然阴云密布,眼看就要落大雨。
众人聚在长廊下议论纷纷,所有目光无一不是透过保镖摆出的人墙,紧张地注视着长廊另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