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都关的死死的,烛台上的蜡烛一晚没熄。
偶然几阵风吹草动的声音都能让她立刻惊醒,香炉里的香迷迷糊糊的传入鼻息,她脑袋越来越重,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睡过去之前,她总觉得今日的安神香味道似乎有些不同。
公鸡刚打第一声鸣的时候,她突然惊醒,匆匆收拾的几件衣服,带着檀香和菘蓝去了骊山小苑。
在没有抓到凶手之前,这个公主府她不敢再住。
山上雾气萦绕,露珠挂在树叶尖,晶莹剔透,远方隐隐有太阳升起之兆,大片暖黄色的光推开了薄薄的雾气。
天将明了。
宁长月很低调的坐了一辆小轿子上山。
林间鸟声不断,她掀开帘子向外面望去,梧桐树叶落了满地,轿夫踩在上面,发出了清脆的“嘎吱”声,像早晨林间的乐章。
她这次来骊山小苑没有提前通知,故而到门口的时候,敲了许久才有人来开门。
门口的两株紫薇花树也开始凋零,不复盛夏繁景。
宁长月捡起一朵掉在地上的花,轻轻拍去上面的尘埃。
这时,门开了。
小厮打着哈欠,困得眼睛都还没有睁开,迷迷糊糊的问:“谁啊?”
“放肆,长公主在此。”檀香喝道。
小厮赶紧揉了揉眼睛,等看清楚前面的人时,他立马跪下给宁长月行礼。
宁长月拿着手里的紫薇花往里走。
等她走远后,小厮把门关好,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长公主今日怎地来得这样早?
厨娘知道公主来了,连忙做了几道宁长月爱吃的早膳,一大早,厨房里乒乒乓乓好不热闹。
不过半刻钟,三位厨娘就做出了数十道美食。
清蒸虾饺、水晶包、雪蛤粥……
宁长月小口的喝着粥,没过多久,她放下勺子,用锦帕擦了擦嘴,问站在一旁的管家:“裴公子近日可还好?”
管家答:“回公主,裴公子这几日精神了许多。”
宁长月点点头,那就好,她吩咐管家:“你们好生照看着。”
“是,公主。”管家回。
午后,宁长月躺在后院的软榻上晒太阳。
秋日的太阳不似夏日里的毒辣,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她闭起眼睛,脑袋昏沉的厉害,总是半梦半醒,偶尔惊出一身冷汗,一闭上眼睛,脑袋里就浮现出那一只眼睛,分不出是丫鬟的还是乞丐的。
一只眼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就像是要索命一样。
宁长月蓦的睁开眼,后背已经被汗浸染,可她并不觉得热,反而还有一丝寒凉之气传来,手脚也无力的很,她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自己这是怎么了?
隐隐约约间,身体里似乎还有一股莫名的冲动,她不敢细想。
“菘蓝,扶我回房间。”宁长月把手搭在菘蓝身上。
菘蓝看她虚弱的模样,忍不住问:“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宁长月摇摇头:“没事。”
刚回屋,小厮就进来禀报:“公……小姐,裴公子求见。”
宁长月有些虚弱:“让他去前厅。”
菘蓝发现宁长月双手冰凉,她赶紧取了一件披风过来:“公主,近日刚入秋,切勿着凉。”说着便把披风给她披上。
宁长月侧头看着铜镜里唇色苍白的自己,她将口脂拿出来,细细的涂在嘴唇上。
涂完后,她让菘蓝扶着自己出去。
从房间去前厅,明明只有一段极短的路程,可宁长月却觉得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她对菘蓝说:“等一下你去找个郎中来。”
菘蓝担心的看着宁长月:“公主,您身体不适就不要去见裴公子了,躺着休息一下吧。”
宁长月脚步依旧向前:“无妨。”
在前厅站着的裴涟夜听到屏风后面传来了脚步声后,他紧张中又带着一丝期待的盯着前面。
今儿早上,他就听下人们说宁长月上山了,他马上从后山的温泉处下来,可在屋里等了一个上午她也没有来找自己。
他想看看她,于是便来了。
宁长月自屏风后面缓缓走出,她看到裴涟夜后,对他施施然的笑了一下,刚坐下,她就拍了拍菘蓝的手。
菘蓝点点头,下山去请郎中了。
“裴公子,坐。”宁长月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裴涟夜坐在下方,自宁长月来了之后,他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她,似乎是看出了她的虚弱,他清朗的眉宇间闪过一抹担心,身子也不禁微微向前倾:“舒姑娘为何看着这么虚弱?可是身体不适?”
宁长月淡定的喝了一口茶,不急不缓的勾唇笑了笑:“可能是昨夜没睡好,裴公子身体可好些了?”
裴涟夜:“好多了,谢舒姑娘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