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
她转过身,“进去吧。”
詹雪选的这个地方确实是农家院子,也是农家乐。
老板是当地农民,做的一手地道连城菜,其中属铁锅炖最有名。许多市区内的饕客开几十公里的车都要来吃,懂行的外地游客也会慕名而来。
但因为今天是工作日,又是中午,所以食客不多。
小屋进门就是一张大圆桌,靠窗的那侧一张炕床,冬天来吃饭,炕床下架柴火,整个屋子都是暖和的。
吃累了,或者想歇息,就往炕床上一倒。
遇见下雪的时候,贴了窗花的玻璃窗上一片雾蒙。
院里落雪,屋内柴火烧的铁锅炖鱼香气弥漫,别有一番滋味。
他们三个都是地道的南方人,第一次来这么地道的北方农家乐,吃地道的铁锅炖。
照理来说,这个体验应当算新奇。
只可惜,姜颂和林也身份尴尬,几人落座之后,詹雪一个人狂挑起话题,唱独角戏唱得嗓子冒烟。
场面一度陷入吊诡。
一张十人位的大圆桌,三人各据一方,林也背靠窗户,姜颂坐他斜对面,詹雪则靠门占了上菜位。
詹雪喝水润嗓子的间隙,屋子里一片死寂,唯有灶孔里的柴火偶尔发出毕剥声。
姜颂如坐针毡,垂眼细数桌面上的木质纹路。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到对面有一双冷寂黑眸在盯着自己。
是鬼迷心窍,也是被这静寂熬得连面上的镇定都露了破绽,她抬眼去看。
林也背窗而坐,视线其实并未落在她这侧,但像是有感应,他目光忽然挑来。
四目相对的一瞬,窗外阳光漫漶进来,有什么东西被灼出了滋啦声。
短兵相接,必有伤亡。
姜颂首先败下阵来,眼波慌乱一瞬,转移注意力去拿面前的杯子,失力碰掉了架在瓷碟上的筷子。
“啪”的一声,筷子掉到地上。
詹雪刚要喊老板拿双新的,姜颂站起来,“我去拿,刚好去下洗手间。”
詹雪要站起来,“我陪你……”
“不用。”姜颂顾不得腿伤,快步出去。
农家喜庆的红花门帘被她撩开,搅成一股在空中荡了荡,又兀自散开,垂落静止。
林也垂眸看向手边的水杯,平静水面映出他冷戾黑眸。
詹雪没话找话,“也哥,我们家颂颂这段时间表现得怎么样?”
林也反问,“你指的是哪方面?”
詹雪:“……录选秀综艺啊。”
林也:“不怎么样。”
“……”詹雪没料到他这么直白,不留丝毫情面,她一时语塞。
但她脸皮厚,又把话题拉回来,“我们家颂颂可能是太久没出来,所以面对镜头有点紧张,后面会好的。她专业没落下过,毕业后在培训班教艺考生,口碑很好,他们校长还——”
“培训班?”林也打断她。
想到姜颂的富裕家境,他先入为主地以为姜颂去培训班当老师是玩票性质,起码和生计无关。
詹雪点头,更多她不能再说。
她只道:“颂颂来录节目是认真的,也哥你要方便,就多少照顾她一点。她……对人对事,都是捧一颗真心。真有不妥当的地方,肯定是不得已。”
林也指尖捏住玻璃杯,张眼看过来。
詹雪笑一笑,站起来,“我还是出去看看,别把我们小美妞弄丢了。”
柴火烧得旺,屋里温度升高,锅里的炖鱼咕噜噜冒出香味。
老板进来,把窗户开了半扇,好通风。
转过身,掀开盖子,说:“可以吃了。”
林也慢了半拍,才点了下头。
等人都走了,他身子向后倾,后腰抵在炕床边沿上,坚硬的触感隔着衣服面料嗑得皮肤发痛。
这痛使他清醒。
料峭凉风从窗口吹进来,扑在后背上,身前被灶火烘得发烫。
冰火两重天,正如他这些天来的处境。
洗手间不好找,姜颂走错,拐进了另一间充当包厢的小屋。
她心绪起伏,索性坐在凳子上平复。
没一会儿,外面传来詹雪的声音,她赶忙起身出去。
拐过逼仄的走廊,她扬声应道:“我在这儿。”
“吓死了,还以为你中途跑了。”詹雪凑到她跟前。
姜颂刚才的行为跟“尿遁”也没什么区别了。
她淡笑一下,“走吧。”
这一餐注定不尽兴。
詹雪目光往林也和姜颂身上瞟了又瞟,心里叹气。
吃完之后,他们从农家院子出来。
司机已经把保姆车开到跟前,詹雪回头问林也,“也哥,你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