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身份周旋于几个皇子之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行的是阴诡之事,即便有再怎么不得已的苦衷,你且问问他,敢不敢以林殊之名做这些败坏赤焰威名的勾当。”
“一身所学、满腹才名,尽投诸于尔虞我诈中煎熬心血,在生死之际挣扎出一条晦暗不明的险途勉强求生。这人不能是林殊,只能是梅长苏。”
“为父从没见过林殊真容,听闻太后言道他们父子二人十分肖似。为父深以为然,却又不以为然。”
“父亲是说,赤焰侯的容貌肖似林殊,脾性反倒更像梅长苏?”
“我儿啊,这回你算是说对了。”
同是挣扎在京城朝局里险中求生,梅东冥似更善兵出险招、剑走偏锋的路子,总让人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位琅琊榜首江左梅郎的手段,与那冠盖满京华、披甲上战场的林氏小殊热血豪情光明磊落迥然不同,如何扯得上一星半点儿的关系。
“非常之人于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梅,咳咳,林侯不惜得罪皇后和乐郡王,做出一副心胸狭隘不近人情的表象来,所谋不过明哲保身四个字而已。”
二十多年前,身在官场的他亲眼目睹过一场尔虞我诈的夺嫡之争,角力的三方无不使出浑身解数赌上全副身家性命博仅有的一个至尊之位。陛下能从原先不受帝宠默默无名的郡王最终坐上帝位,梅长苏在其中的功绩不言而喻。
梅东冥一无乃父昔年浴血沙场磨砺出的热血豪情,二无家破人亡同袍被屠的绝望悲愤,未曾真正经历过磨难洗练仅凭着他师承琅琊阁主的学识和与生俱来的聪慧,当真是洞察先机预感到即将到来的又一场夺嫡之争故而先一步置身事外以撇清自己,亦或是单纯的只求在金陵安稳度日远离烦扰,宁可得罪乐郡王也不愿轻易搅进皇子之中成为他们博弈下的傀儡?
不,平白无故树此大敌,他难道不怕今后在权贵重臣之间寸步难行?以梅东冥擅长的揣摩人心审时度势来看,如此不智之举他绝不会做。
“蔡庭,你既闭门思过在家,近来便静下心来多读些书,少想外面的繁杂俗世。林侯初来乍到尚懂得趋利避害,你当多学着点儿。”
父亲的态度陡然转变,不但不再饶有兴趣地讲古,还一本正经地彻底禁了他的足?虽说他本就无意掺和进京中的是是非非里去,可父亲稍嫌刻意的阻挠,到底反常得紧。
“父亲,我……”
“不准多问,为父既然这样说了,你照做便是。”
做父亲的绝不会害你。
蔡庭口中称是,心里的疑惑却就此扎下根来,在他看来,突然间沉吟不语一径望向屋外不知名处,从来智珠在握刚毅果决的父亲身上出现迟疑犹豫之类的词,本身就是最大的反常。
至于究竟为了什么,父亲不肯说的,任凭谁都别想他开金口。
且先不说蔡氏父子二人口中议论的焦点一副闭门谢客的做派,被“请”出赤焰侯府时状作气急败坏的萧敏琮怀揣心事头也不抬直奔宫禁而去的消息很快传入大半个金陵城的权贵朝臣耳中的同时,高坐椒房殿凤座的柳皇后的反应大大出乎旁人意料。
恢复冷静后这位充满智慧的皇后耐着性子听长子将前因后果如实道来,非但没有发怒,反倒眼含激赏唇畔带笑。
“你妹妹得罪了赤焰侯,他不以为忏反来示好施恩,倒是少见的端方稳重且不失聪慧又懂分寸的人,难怪你父皇心心念念要将之留在身边。就凭他的眼界心性,远的不说,敏琮,你不如他。”
这就被母后贬低得一文不值了?都说女人善变,母后身为皇后母仪天下,更是善变中的善变啊。他出宫前她还对林洵心怀不满,才多大会儿的功夫倒交口称赞起来了。实在令他这个做儿子的费解不已。
况且……
“母后,他借说故事喻人,分明有所指。危言耸听有诋毁父皇之嫌,母后不大加斥责还对他赞赏有加,儿臣想不透。”
柳皇后容色舒泰、秀颜和悦,纤指交缠端坐中宫凤座上,看似近来少见的好心情,实则将内心难以言喻的焦灼巧妙地掩饰在她的仪态万方之下。她除了一遍遍告诉自己敏琮年纪尚轻好好教导定能成才,竟无他法可告慰自己多年来的心血。
娇宠着长大的女儿养成了任性骄纵的性子,闯起祸来肆无忌惮不知悔改;悉心教导的长子学识不逊于旁人却多少缺了些灵气,看不清形势辨不明人性,自作聪明起来犯下的错比真正的蠢人更致命。
从敏琮的叙说来看,林洵的指点算不得多高明,胜在浅显易懂于敏琮而言即便谈不上振聋发聩,拨云见日指点他几分已是绰绰有余。敏琮留意到的不是林洵释出的善意,反而指责其居心叵测冒犯龙颜,若真由着他的性子对林洵大加斥责,今后这位陛下的新宠如何会为敏琮所用?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既看破在先,本也可以不说破,他无意与你交恶,释出善意你便当领情。你妹妹任性闯祸得罪了林洵,今后你须得多加约束尽力开解,林洵深得你父皇宠爱,他能不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