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承箴的订婚宴选在金碧也是想或许能引那个叫苏静水的丫头出来,那丫头出来,倾世自然也就会出来,想不到还是被陆子漓搅了局。”
上官易之语气中的遗憾愈发的浓烈:“话说回来,承箴这次回来虽是出色了不少,可若跟陆子漓抗衡恐怕还难。
可惜倾世不肯回来,否则以他的资质必是能帮到我不少。宣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你千万别忘记了,倾世才是你的亲生骨肉。”
“先别说这些了。”宣秋笑了笑,笑容中透着无望和落寞,“承箴这次请求你的事,你答应了吗?”
上官先生看了眼宣秋,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端起沏好的茶轻抿了口。
这么多年了,宣秋一直懂得分寸,从不过问公务上的事。可她终究还是为了纪睿的儿子破了例。
“我知道这次不是小事。”宣秋自然了解上官易之,明白他现在的脸色已经代表了有些许不悦,可她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下去,因为承箴已经很着急了。
“可是承箴的提议对您也是有利的,难道您不想接管整个金京、甚至更大的地盘吗?若是跟东田家族合作,应是不错的。”
“不错?”上官易之似笑非笑的语气,“你可知道东田家族要什么?只怕我一旦跟他们合作了,就等于是引狼入室。”
“怎么会呢。”宣秋轻声劝说:“承箴不是说了,东田家族只不过想要在几条铁路线、还有几个矿山占些个股份罢了。总之,金京还是您的呀。”
“啪!”上官易之手中的茶杯不轻不重的搁在了茶几上,生生的将宣秋的后半句话阻了回去方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音调虽不高,却带了平时少有的七分凌厉。
“虽说皇上早就没了,金京的事、我和陆家的事,说到底都是我们天启的家务事。即然是家务事,那个琉国的什么家族又有什么资格掺和进来。
几条铁路线?那几处可都是军事要道,东田家族绝非你想的那么简单。宣秋,这些事,你尽量少过问。”
说完,竟站起身,头也不回的朝客厅外走去。开了门,程修明果然规规矩矩的候在那里,此刻见上官易之板着脸出来也有些错愕。
“上官先生,今晚……”
“回府。”上官易之简单两个字,却是听得仍在客厅里的宣秋心里骤然缩紧。
她怔怔的看着程修明伺候着上官易之穿戴整齐的离开。
的确,她不爱上官易之,从没爱过。可相伴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上官先生对她的迁就。
而今晚却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上官易之如此绝对的拒绝她的要求。
上官易之就这样走了,宣秋的眼神空落落的不知该落向何处,不经意间瞥见西洋落地钟外壳上嵌着的玻璃,那上面照出的自己……虽是红颜,终究也会憔悴、也会老了吧。
撑着沙发扶手站起身,宣秋紧抿着嘴唇,仍旧挺直了背,像往常一样一步步的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软底绣花拖鞋踩着纯色的羊毛地毯,悄无声息的。
诺大的客厅终于归为平静,因已时值初夏,厅壁里内嵌的壁炉自然成了摆设。
壁炉旁搁了扇巨大的翡翠落地屏风,此时却忽地动了,隐在里面的人走了出来,是东田雅束。
看来,事情果然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陆宅。
宅子三年来改变不少,新填了很多时兴的玩意儿。
陆子漓已经替父亲报了仇,他查出那件事是季震宇所为,于是季震宇在不知不觉中“被失踪”了。程鹭雪从此不再过问生意上的事,被迫当了“股东”。
陆家所有下人都知道的一条规矩是,当年静水姑娘住过的厢房,所有摆设、物件,一概是不许挪动半分。
还有她最喜欢的那两棵树:凤凰和木棉,哪怕再忙也都是陆二少爷亲自打理、剪枝、扫叶,园丁都乐得清闲。
陆子漓不知道静水什么时候才肯再心甘情愿地踏进陆家,或许永远不会。
他站在长廊一侧,注视着树下石凳,那里是静水当年唯一会笑的角落,她喜欢用手指玩树影、常常一玩就是半个时辰。
她永远是那么安静,那么小心翼翼的活着,不想被任何人注意到,可偏偏每次都成为被所有人利用的焦点。
念及如此,像平时一样的心疼再次袭来,陆子漓轻叹了口气。
“二少爷,您果然在这儿。”青木跑进院子,一眼便瞧见了陆子漓,赶紧凑上前来耳语了几句。
听清了青木的话,陆子漓的表情却仍旧是淡淡的。
“二少爷,见还是不见?”
“为什么不见?”陆子漓反问。
“她的身份……怕见了给您惹来麻烦。”
“麻烦不是你怕它就会躲着你的。”陆子漓满不在乎的语气,“更何况这里是金京,别说是区区一个琉国的女人,就算是她背后的东田家族,我也未必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