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这是……这样做是不是动静太大了,另外上官易之那里本来就对我们剑拔弩张了,再这样下去恐怕……”
陆子漓许久不语,他并非不知其中利害,连日以来的寻找早已让所有人对他这个二少爷颇有微词,没有任何人肯支持他。
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懂了什么叫做力不从心、什么叫腹背受敌、什么叫心寒胆寒,原来自己也是会怕的……
他自语着,声音里压抑着的颤抖让青木都为之动容。
青木分明听到那样绝望而又无奈的声音,从那个在陆家的地位如战神一般牢固的二少爷口中说出,他说:“我不怕跟任何人针锋相对,我只要静水回来。”
第二日的金京城,表面平静如昨,可“道”儿上的人都清楚一件事:很多人的命将系于今晚,系在那个叫苏静水的女人身上。
正如青木所讲,上官易之不可能听不到风声。
也正如陆子漓所料,上官易之仍以防为主,在茹苑及机场加强了警备。
论装备及成员素质自然是上官易之取胜,可陆家手下品质虽杂却三教九流无所不触及。
再加上明里暗里人数众多,在陆子漓的授意下连平日几乎不露脸的一些大哥都现了身,两方势力勉强可以说是势均力敌。
纪承箴所乘的飞机停于南平机场,晚上七点起飞,是上官易之的安排。
从中午开始一直到黄昏,停机坪绿地边沿就一直停了辆黑色汽车,汽车停的妙,隐藏在初夏时节已经现了郁葱的乔木之下,视线也好,是个极利于观察的位置。
“二少爷,还有不到两个小时了。”青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忍不住回头看向陆子漓。
“她会来的。”陆子漓注视着车窗外,眼底已疲惫的泛了青,神色却挟裹了大战在即的残忍果决,以及将最后一线希望投注于眼前的炽烈。
她会来的,他信。
他一直以为在金京并不存在他寻不到的人、办不到的事,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可唯独在面对静水的时候他所有的自信和能力都失踪失效。
这个姑娘就像是凭空失踪了,悬赏、画像都没用,他卑微到只有靠着纪承箴这个诱饵,静水必须来、一定要来。
若她再不出现,陆子漓不敢保证自己会绝望到什么程度。
如果静水连纪承箴都不在乎,那么她的心究竟会伤成什么样子……
陆子漓怕极了、疼极了,掌心渗着细汗,在心里默默念着:只要你出现,我绝不逼你,由得你选择,哪怕是你将我亲手推进地狱。
南平机场是在上官易之的控制范围内。
陆子漓知道这附近表面上平静,其实究竟埋伏了多少人恐怕两方的人都数不清。
他坐在车里,专注的观察着所有的风吹草动,右手搭在车门的扶手上,只待一有发现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去。
晚六点半左右,机场外围的马路尽头终于出现了一行黑色车队,都没有开车灯,借着黄昏最后的光线缓缓的驶近,悄无声息。
“二少爷,人到了,要行动吗?”青木的声音不自觉的紧绷起来,像随时会断的弦。
陆子漓摇头,不发一言。
一辆、二辆、三辆……总共十辆汽车,统一型号,清一色全黑,牌照是陆子漓所熟悉的,这些都是上官易之出行的亲信护卫军。
打头的车车窗摇开着,角度已从正对面缓变为左侧,坐在车座后排位置的人一身深色戎装,眼光在汽车角度转弯的时候“不经意”的扫向陆子漓的车位方向,表情莫测。
是程修明。
“上官那边儿果然也是防卫森严。”青木沉声说着。
陆子漓仍旧沉默,握着车门把手的右手因用力而泛起隐约青筋,十辆汽车进入机场,开得再慢也不过几分钟而已。而这几分钟却是要用来等待那个像是等了几世的人……
陆续的,十辆汽车全部到位,看似无章实则有序的停了一圈。
陆子漓的目光集中在圈中部那辆上,果然,程修明已经走过去打开了车门,车里下来的人,先是着深色便服的上官易之,随后从另一侧车门出来的,是像有了脱胎换骨变化的年轻人:纪承箴。
这是陆子漓第四次见到纪承箴。
第一次是在凝香阁,陆子漓眼中的纪承箴神色仓皇而绝望,远不如一身血污的静水沉着;
第二次是在船上餐厅,陆子漓眼中的纪承箴有着尘埃落定的窃喜,他当时虽表现出极关心静水的样子,可陆子漓沉浸江湖这么多年,看得出哪个真哪个假,或许静水也看得出,偏只在纪承箴的身上失败而已;
第三次是在去西煌之前,火车站内,准确的说并不算“看”得清楚,而只能算“听”,彼时纪承箴来给静水送行,声声悲切却只能打动静水而已。
陆子漓不会忘记自己曾经对静水说过,那小子可以背叛你一次,就可以有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