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都无所谓,人生已经没有了去处。
以前从没觉得下山的私家路竟是这么长、这么的蜿蜓,一切都好像停驻在昨天。
昨天她刚刚坐着黑皮汽车下山,身旁坐着倾世、身前坐着承箴。
车窗摇了下来,白白的雪香吹进来,落在她和倾世相触的指尖。
一阵强光袭来,打碎了脑海里所有画面,静水本能的抬手遮眼,随即便是黑轮刹住的刺耳声音,黑皮汽车一侧还是避无可避的刮到了她。
静水强撑着的身体终究站立不稳,重重的跌倒,右手撑着地面,即刻破了皮,沾了泥水火辣辣的疼。
“臭女人,想死滚远点,别挡大爷的路!”坐在汽车夫旁边位置的人探出头破口大骂着,语调摇晃口齿不清,明显是喝了酒。
是卓四少。
静水并不抬头,强忍着晕眩挪开了些。
“别……跟她废话,问……问问她,跟那死小子姓纪的什么关系。”开车的人是五少,也是半醉的,扯着脖子喊。
认识承箴?静水心中一凛,垂着头,咬了咬嘴唇回答:“我只是路过的。”
“路过?这里可是私家路,只往茹苑?哪来的路过,你不会也住那儿吧?”卓五笑了起来:“难道你也是上官易之的小老婆之一?”
静水不再回答,左手握着长天使不上力,右手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额上的伤更疼了,她半掩了脸面走。
“嘭!”车门打开了,撞在静水的身上,挡了她的路,卓四已经从另一侧下了车,车灯也不关,车子也不熄火,一脸的猴急。
“早听说茹苑养的女人都艳冠金京,今儿让我也开开眼。”
“我不是茹苑的女人。”
“让大爷……我们……验验……就知道了。”
静水咬牙不语,提着湿沉的裙裾想绕开。
卓五也下了车,怪笑着左挡右拦,一副流氓样子,色迷迷的上下打量着静水。
不打量则已,一打量还真是赞了。
这小娘子,身量娇柔,衣襟尽湿,短斗篷绣花长裙贴在身上,真真是把身子勾出个活色生香。只可惜……看不清脸,头发掩着,额间一条白纱还染了血。
越看不着越是好奇,他伸手就去摸静水的脸。
静水看出他意图慌忙后退,脚下一硌,正踩到绕过来的卓四。
卓四搂住了静水的腰说着:“这就投怀送抱了,果然是茹苑出来的。”
静水顾不得回话,这个时候不能逞口舌之勇,便咬了牙躲闪开来,也不敢再多说话,更不敢抬头,趁着两个人都是醉汉身子不太灵活,抓紧了空档儿就跑。
可她低估了男人的反应,也高估了自己的带病的身子。
刚扭身没跑多远,斗篷从后面被拉住用力一拽,她惊呼一声,身子就被扯得仰头跌了下去。
“放开我!”静水尽力挣扎着站稳,胸中那股隐蔽了太久的血腥之气化为愤怒。
脑海在卓四扶上自己的腰肢的同时已经的轰鸣巨响,那一瞬间便没了理智、没了想法,几乎出自于本能反手便是一抓,正抓到他的脸上,连皮带肉竟生生的刮出数道血痕。
卓四痛得惊怔当场,难以置信的抚了抚脸颊,看看自己的手指上的鲜血,再抬头盯向静水的眼睛就已没了欲望,而是暴怒。
“贱人,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卓四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着,语气已带了七分狠决。
他卓家在金京虽不是什么望族,可财产颇丰也算是个小开,平日时想要女人,就算是三流小歌星也是到得了手的。
今天喝了点酒,想到那个姓纪的小子就生气,特意跑过来踩点认路,没想到遇到这么个小娘子,她还很有可能也跟姓纪的有关。
呸,姓纪的真是个瘟神,念及如此,卓四越想越怒,本来瞧着眼前的女人身段婀娜想逗弄一番,现在见她如同个女罗刹,漆深的眸子也终于正视着了,像两个吃人的深潭一样把他盯死了。
“哟?哥,她居然把你打挂彩了。你今天可真是阴沟里翻船!”卓五也是又惊又诧,一见之下竟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的话在卓四听来无异是火上浇油。
“好,给脸不要脸,今晚我不把你弄死,我就不姓卓!”卓四三下五除二脱了西装,朝地上使劲“呸”了一口,斜着眼睛就朝静水扑了过来。
静水本能想闪避开,“咚”的一声撞在车头前面退无可退,卓五也狞笑着站了过来,帮着卓四少按住了她的左肩,死命的把她往车头略平的表面上压了下去。
静水的左手仍旧死死的捏着长天,左肩却似折断了一样疼,那卓四少有了帮手更是得意,边骂着婊`子边胡乱扯着静水的长裙,竟是想用强了。
这是金京,这也是乱世。
一个没有身份、没有背景、没有父母和兄弟姐妹的女子就是人人都不肯赠送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