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宣秋已经在枪响的同时站到了一边,贴着墙壁,神情复杂的瞪着陆元胜。
陆元胜看着自己的伤,震惊的指向宣秋:“你……你居然设陷井?”
下一刻,肖瑞声已经冲了进来,护着宣秋往外跑:“小姐,这儿危险,快点儿离开。”
临走,在楼梯口撞见了跑回来的安管家。
安管家迫切的问:“我家老爷呢?”
“只伤了肩膀,无妨,快进去吧。”肖瑞声言简意骇,双方都不再耽误。
一楼已经一片混乱,看客们四散逃亡,枪/手隐在当中朝楼上射击。
承箴躲了一会儿,看到宣秋和肖瑞声从楼上下来,刚想喊,被乱枪打断,赶紧又蹲下,再抬头,宣秋和肖瑞声已经跑出了大门。
承箴便放了心,看向后台方向的出口,那边人少,便贴着墙壁朝出口走。一片混战中,终于从后门挤了出来。
刚想找线路去跟宣秋会合,又见几个穿着戏服的角儿也狼狈的从里面逃了出来。
角儿?承箴心头一紧,对啊,还有画声,她去了后台!
承箴赶紧拉住其中一人:“姑娘,请等一下。”
好巧不巧,他拉的正是水玲珑。
水玲珑诧异的回头,看到衣着体面的陌生少爷,怔住。
承箴急迫的问着:“姑娘是戏班的吧,有没有见到画声?就是一位跟姑娘差不多年纪,长得很清秀,不能说话的。”
水玲珑一听承箴又是找画声的,嫉妒的表情一闪而过。
戏班其他人倒是听到了,问着承箴:“哦你说那个哑巴!”
“对,她有没有出来?”
“应该还没出来,后台这儿就这一个出口。”
承箴怔了下,愈发担心。
水玲珑却冷笑一声:“这位少爷,现在这么乱,先加别打听那些无关紧要的丫头了,赶紧离开这儿才对。”
承箴看了看水玲珑,没有说话,转身跑进了戏楼。
那晚,火光交织留在所有人的记忆里……
包括不在金京的人,比如倾世。
他被软禁在汴塘,这里以景色优美著称,是金京及江南一带的富户消夏避暑的胜地。
这宅院虽位置偏僻却也临水,属汴河右岸。
宅子古朴的装潢,是前朝风格。
经了数十年的风雨,每一根木梁、每一片青瓦都带了岁月历炼出的暗香,萦萦绕绕在每一处,欲诉还羞,很美,却不属于倾世。
就像那个手持雪香簪,想要插进他胸口的姑娘。
在火车站的天桥,他一步步的走,跟静水擦肩而过。
静水眼里隐着深深的悲恸,有同情、有询问、有内疚。
其实他并不恨静水,一点都不。
连亲生的母亲都选择了放弃之人,有什么资格去恨其他的无关人等。
他一直知道自己不重要,可有可无。
即便他拼了命的想去改变这一切,命运却仍旧是上天注定好的。
早在凝香阁,宣秋指认他才是凶手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而静水的簪子只不过是把这一切悲剧划上句点。
杀他的不是静水,是母亲。
困住他的宅院依然看得到夜空。
为了防止倾世逃跑,窗户也是用木条钉死的,有丝缕的月色透进来映在青石地上,是唯一的温暖。
倾世慢慢的站起身,腿有些僵硬,是坐太久导致的。
他一步步的挪近那月光,一步步走、迈、返身、走、迈。
他脚上没有镣铐,不需要,他的枷在心里,钥匙在宣秋手上,而宣秋将它丢进了炼炉,让他的锁永生无法再开启。
其实茹苑也会有着同样的月色,而承箴自然也不用像他一样,仅有这丝缕的温暖,他或许会代替自己承欢宣秋膝下,因为那才是宣秋想要的。
胸口处,被静水的雪香簪刺出的伤口表面早就痊愈,留下一个圆疤,看上去竟是可以用轻描淡写来形容的。
除了倾世自己,没有人会知道这伤刺得究竟有多深,有多疼。
这伤不在肌表,是肉眼根本看不到的,它所带来的绝望已远非痛苦两个字这么简单。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倾世会以手指轻轻的描摩它,就像野兽舔噬自己伤口处的血污。
而每一个清醒的白天,层层衣物覆盖下的倾世,就只是一具行尸。
“嗖~”远处有焰火升空的声音,倾世挪到窗边,从缝隙看着,窄窄的夜空上一簇焰火花闪爆而开。
这簇焰火只是开端,没一会儿,四面八方的焰火都升了空,燃出各种形状、极美、极炽烈。
今天是汴塘的什么节日吗?自己在这里有多久了?不知道,知道了也没意义。
门外传来拿掉锁链开门的声音,是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