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品牌霖鹿茶想借个东风,打响知名度。
创业小分队里的人也是来回更迭了不少人,而从一开始一直坚持到现在的就只有她跟于然。
于然是后期才加入的,俩人结缘于一次选修课的小组讨论。
刚刚正是在前方跟策展部门周旋的于然打来的电话,看来她们的东风是借不上了。
于然说策展方就是美术馆的经营方,独家策展,不需要品牌合作。
而且,那边的策展人说希望做出一个纯粹的艺术展,少一些商业气息。
鹿光荧在内心吐槽,艺术这么高贵吗,艺术了不起吗,那油画颜料不要钱吗?笔不要钱吗?美术馆运营水电费也不要钱吗?
但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
这个东风,非借不可。
鹿光荧霸气地随手摘下后脑勺的鲨鱼夹,用手胡乱柔顺蓬松了头发,在包里随手掏出一只浅色的唇釉,用手轻轻抹了几下。
又掏出包里的高跟鞋换上,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学生气。
这是这一年来积攒下的经验,跟别人谈生意,千万不能表现出自己的学生气,要不从最开始就会被对方看低,压价。
我就不信了,我倒要看看这个什么……鹿光荧低头看了一眼于然发来的名字——商灼兮,到底是何方神圣。
难不成是喝露水的神仙。
鹿光荧暗自打气直奔美术馆后面的办公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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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一个小内院,看到游客止步的标识牌,又看到里面陆续有挂着工牌的人进进出出,掏出手机看到于然发来的定位。
没错,就是这里了。
鹿光荧走到门禁处,来不及等于然出来接了,想蹭个卡尾随前面那个进去的人一起溜进去的。
谁知旁边的保安大叔眼睛很尖,一眼认出了鹿光荧这个生面孔。
“干嘛的?”一声呵斥吓了鹿光荧一跳。
“找个朋友。”鹿光荧连忙退回,她可不想生意没谈成就被美术馆永久拉黑,满脸讨好的对着保安大叔笑。
“朋友?叫什么,哪个部门的。这边的我都认识。”
保安大叔这个认真负责不划水不摸鱼的工作态度实在是让人佩服,他说自己都认识的时候语气明显是非常地自信且骄傲。
“那个,于然。”鹿光荧被保安大叔的气势震慑住了,此时只能想到自己的朋友。
“没有,这里只有一个叫李然的,去年就辞职了。没有你说的于然。”
“商灼兮。我找他,对,就是商灼兮!”鹿光荧终于想起了那个策展人的名字,这回保安大叔不能拒绝了吧。
“商总好。”保安大叔的目光越过了鹿光荧落在了身后那个身穿深灰色西装的男人,毕恭毕敬地跟对方打招呼。
鹿光荧满脸黑线,假笑着转身,侧头摆手,“嗨,好久不见啊,灼兮。”
转头跟对方面对面,只一眼便愣在了原地。
对上了那双寒冰一样冷冽的眼神,不带一丝温度。而这张立体刀刻一般的脸,是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里的那张脸。唯一不同的是,梦里总是模糊不清,时间越久越记不清楚。
而现在这张脸竟然如此清晰地出现在眼前,让她惊喜不已,顾不上其他。
“你是?你是?是你吗?” 鹿光荧有些语无伦次,那个遥远的名字就一直绕着打转,抓也抓不到,此时喉咙里沁出丝丝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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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雨离开的这些年,鹿光荧把想念埋在心底,一如对着群山环绕雾气升腾的山谷,他的名字也终于化作山里的一场大雨,倾泻而下,淋湿了她整个青春时光。
听人家说,不要在太年轻的时候遇见太耀眼的人,不然之后的年月里,看谁都不过是将就。
鹿光荧就是在十五岁的时候遇见了那个惊艳了她整个年少时光的人,那个人如蝴蝶一般只存在了一个夏天。
夏天结束的时候,他也消失了。
她甚至都未曾真正的与他认识,只是听别人说,他叫盛雨。
盛雨,盛雨,是否是盛夏里的一场大雨的意思。
从头到脚淋了一个干净,而大雨之后却没有等到晴天。
初三开学一周,鹿光荧在班级课间操回教室的时候无意间听见隔壁班女生在议论盛雨,她支起耳朵偷听这个暑假里才知道的男生。
然而,却是冷冰冰的一句,“好可惜啊,那么年轻就没了,他妈妈一定很伤心,哎。”
“什么?你们说谁没了?”鹿光荧突然出现,把那两个女生吓了一跳,很不耐烦地说,“我们班的一个男生,开学前一个人去爬南边的架子山,出了意外。”说完两个人一起手拉手快步走了,留下鹿光荧一个人在原地发蒙。
她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脑袋里嗡嗡作响。
她的初恋,或者说是暗恋,或者是单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