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冬有点喘不过气。
这种感觉，就和上次讲十五年前秋猎的故事一样，内心深处的情感根本就压制不住，她觉得自己好像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了。
“汤嬷嬷，今天就到这吧，谢谢你。”
汤嬷嬷有些担心：“公主，您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顾清冬回道：“没事的，我早些回屋休息一下，明天就好了。”说罢，便回了房，李皮蓬见状，忙跟了上去。
“班长大人，你的脸色真的不是一般的难看。”
隔着这么厚一层粉都能看出来，自己的脸色一定很差。
顾清冬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痛。
以前的种种开始不断地攻击她，让她整个人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又要回到原点了吗？
不，不，一定是她分不清楚自己了，把自己和五公主混在一起，才导致自己成了这个模样！
顾清冬开始疯狂地找水和镜子。
她要把脸擦干净，要仔仔细细看清自己到底是谁！
冰冷的水不断往脸上扑，顾清冬用衣袖反反复复擦拭着自己的脸，一遍一遍地擦洗搓揉。一旁的李皮蓬眼底满是担忧，想帮忙却又插不上手。
匆匆忙忙擦干脸，顾清冬慌忙拿起铜镜看——
明明脸还是自己的脸，为什么感觉，感觉自己的脸……在和五公主的模样重合？！
她一定是疯了。
或者是，她的病……复发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
脑子里一片混乱，她真想一刀划下去，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这样只会让病情更严重……混沌之中，她想起了一个人。
来不及穿外衣，她披散着头发，冲出了溟月殿，李皮蓬紧紧跟在后面。
顾清冬跑向玉涧轩的大门，用力地敲打，绝望地哭诉着唤道：“顾芥舟！顾芥舟！顾芥舟你快开门！”
还只喊到第二声，玉涧轩的大门便打开了，没有多想，她一下子就扑进了男人宽大的怀抱里，顾芥舟愣了一下，随后紧紧环住了身前的女孩。
“怎么了？”
见顾清冬现在不说话，只是往顾芥舟怀里钻，李皮蓬只好压低声音，回道：
“她受了刺激，回屋后就疯狂洗脸照镜子，后来那样子简直就像想自残，不过忍住了，撒开腿就往你这跑。”
顾芥舟沉默了一瞬，随后轻声对顾清冬道：“清冬，我们先到里面去，可以吗？”
顾清冬没有拒绝。
几人便进了玉涧轩。李皮蓬回头看了眼延诸，发现延诸看着顾芥舟的眼睛都要吓掉了。
进了屋，顾芥舟低头，向怀里的女孩询问道：“有什么事想和我说吗？”
感受到胸前轻轻蹭动的幅度，顾芥舟了然，开始赶人：“延诸，你先退下。”延诸心下明白，走之前把脸上写着不满的李皮蓬捞走了。
“现在可以和我说了吗？”
顾清冬闷闷地“嗯”了一声，随后缓缓开口道：“我好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顾芥舟的眸子暗了下来：“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好像在和她重合。”顾清冬从顾芥舟的怀里钻出，一张明丽的小脸写满了惊慌，“可是我的那些坏毛病也随之而来了。”
“她？”
“嗯。今天听了汤嬷嬷讲的晏萱小姐的事情，又联想到十五年前秋猎的事情，就突然喘不过来气了。一看镜子，发现自己好像慢慢变成她了。”
顾芥舟捂着顾清冬冰冷的小手，眼底情绪不明：“她是谁？”
顾清冬摇了摇头：“以前觉得她是别人，现在已经分不清了，而且更多的觉得是自己。”
“……为什么想自残？”
“因为觉得自己好像疯了，就想要自己清醒一点。”顾清冬眼底慢慢又涌出了泪，鼻头也红了起来，“明明我已经克服了它的……”
顾芥舟从怀里拿出手帕，帮顾清冬擦干眼泪，随后拿出一件深紫色大氅轻轻罩在顾清冬的身上，拿起她的双手，呼了呼。
热气喷洒在顾清冬冻僵的双手上，有了些许暖意，却转瞬消失。顾清冬呆呆地看着顾芥舟帮她暖手。
这些会不会像呼出的暖气一样，随时都可能消失？
“皇兄，你会不会，有一天就……不想见我了？”
顾芥舟抬眸：“为什么会这么想？”
问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那是因为她曾经从未拥有过。现在拥有了，她便贪心起来，时时刻刻想受到关爱……但万一有一天，大家都不想理她了，她该怎么办？
就像眼前的皇兄，将来若是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向她，她真的能做到若无其事吗？
“我太贪心了……大家都有爱与不爱，喜欢与不喜欢的自由，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