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师妹,多亏了你。”谢清霏莞尔。
连山月踢开脚边的石子,明明是她赢得应得的夸奖,不知为何突然很不好意思。
“我也没做什么啦。”她别过头避开谢清霏的注视。
这个人好乐观,伤的这么重还笑得出来。
裴松之在后面冷眼看着他们,“还有两件事情。”
谢清霏问:“是银铃姑娘吗?交给这里的城主了,我们不能插手太多这里的事情。”
连山月眉头微皱,“他们会制裁她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谢清霏说,“但这都与你我无关。”
银铃为虎作伥,被害死的人里面大部分都是她以神使的名义带去的,即使不算主谋,也是从犯。
可是站在城主的角度来说,她又是帮助这座城重建的人。
况且银铃并不完全是靠那个怪物装神弄鬼,她的确可以沟通鬼神,这对城主来说更重要,谢清霏知道,她大概是不会有太重的惩罚。
修仙即为出家,没有非人的影响,他们便不会过多干涉凡人的事情,交给城主是一贯做法。连山月知道这个道理,但多少有些愤愤不平,“那些失去亲人的人难道不会找她的麻烦吗?”
裴松之说:“那些人都是人渣,即使是亲人也不会在乎他们死在哪里。”
那就没办法了,连山月只能暂时忽略这些事情。那些人都是人渣这一点稍微能有点安慰,但她再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这里和她原本所在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
谢清霏将自己的外套披在连山月身上,问裴松之:“还有什么事情是我遗漏的吗?”
裴松之的目光落到了连山月脸上,连山月莫名其妙:“师兄看我做什么,难道与我有关吗?”
“嗯。”裴松之看起来不是很开心,或许还有点担忧,但连山月觉得他大概又是演的,心里肯定是在幸灾乐祸。
“山月,有人举报你是魔界卧底,习剑杀人。”
连山月被这个消息惊得说不出话,谢清霏抢先一步问道:“是谁要陷害师妹?”
“陷害”?
连山月看向谢清霏,他竟然不问情况就这么信任自己?
“我不知道,但即便我知道是谁也是不能说的。”裴松之看起来比他们淡定多了,不过鉴于他平常就很淡定,谢清霏倒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在没有回去接受审问之前不能透露举报者这一点,谢清霏也是知道的,他尽量按捺住心中的焦急,“那么我们快回去吧。”
裴松之提醒他:“掌教只让我和山月回去。”
回去的理由不是正好有吗,谢清霏指着自己:“两个大夫都走了,伤员总要回去治疗一番。”
“伤员就给我好好休息吧。”裴松之在他的额头上点了一下,谢清霏顿时倒地,被放在了云上。
裴松之这时候才有空看向连山月,“不害怕?”
“怕有用吗?”连山月呆呆地说,她看着自己的手,问起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师兄,你说正常男人会拉住女孩子的手以示安慰吗?”
裴松之回答的毫不犹豫:“那是登徒子。”
“可是我觉得谢师兄是正人君子。”甚至可以说柳下惠也不为过。
裴松之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连山月把手伸到裴松之面前,“你说有人陷害我的时候,他拉住我的手轻轻握了一下。师兄,你说谢清霏是轻薄之人吗?”
面前这双手纤细白皙,柔弱无骨,一点也看不出是握剑杀人的手。
“谢清霏确实不是那种人。”裴松之淡淡道。
连山月满怀敬畏地点点头,他们之间沉默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转过头问裴松之:“对了,你刚刚要说什么来着?谢师兄突然握住我的手,我吓忘了。”
裴松之:“……”
到了万法门便直奔执法堂,连山月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看着和其他地方画风不太一样地执法堂心里难免有点犯怵。
刚刚醒来的谢清霏轻声说:“别怕,执法堂的长老明察秋毫,一定会还你清白的。”
怕的就是他们真的能明察秋毫啊,那一定会暴露自己的。
这么想着连山月还是勉强朝他笑了笑,轻轻“嗯”了一声。
执法堂的长老姓胡,不管从姓氏还是名字都不是主角的样子,但他的道号倒是极为清雅。
照例问了她是不是用剑、又诈她有没有杀人,已经做了一路的心理准备了,凭她被裴松之锻炼出来的心理素质应对这些自然没有问题。
一轮过后没什么问题,执法堂请出了举报之人和她当堂对质。
她容貌美丽,微微皱起的眉头带着惹人怜爱的忧郁,“连姑娘还记得妾身吗?”
连山月静静看着她,“原来是城主夫人,失敬。”
城主夫人称她“莲姑娘”,而非通常对修仙者的“仙子”或者“仙师”,那么连山月便也像对凡人一样的态度对她。不管怎么样,总之先不能怂。
“姑娘已经杀了我唯一的儿子,为什么还要杀死我的外甥呢?”她说着轻轻擦掉眼泪,即便哭泣也是克制的。
连山月礼貌性安慰她:“夫人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