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善静了然,“原来如此,不过这凭空大了三岁……”
许素芬低头改着作业,嘴下不留情,“有失必有得,他要是按实际年龄来,就赶不上包分配的末班车。”
“不说这个了!”林建康摆摆手,“对了,小姜,你那个侄女……你知道她学习怎么样吧?”
“知道呀,怎么了?”
“嗯,就是那什么……”林建康斟酌着语句,“你有没有注意到她的一些‘异常’情况?”
姜善静紧张起来,“怎么了?我最近有点忙,悄悄是个懂事的孩子,有什么问题不会来烦扰我,林老师是发现了什么?”
林建康第一次感受到不知怎么表达的尴尬,连忙道,“嗐,你别急,她很正常,没什么事!”
姜善静松了口气,“噢,那林老师您想问的是什么?”
看着这骨干同事和那孩子如出一辙的“无辜感”,林建康颓然道,“……没,挺好的,对,姜悄悄这位同学表现得很好,我就是想夸夸而已,特别是她那张画……”
姜善静赧然,“说来惭愧,她当时和我说过要参加画展的事,结果画的什么我都不知道,是林老师你放在楼梯宣传栏后,其他老师跟我说的时候我才知道,哈哈,我比你们还晚看到那画呢。”
“那张画确实画得不错。”林建康赞许地点头,“大家第一眼看的时候都会觉得莫名其妙,镜湖回归,却画了那么多人挤在一起拍合照,但看清楚后就能知道这孩子的心思有多巧妙!”
他的言语不似客套,姜善静顿时与有荣焉,“是,我也觉得她画得好。”
“哈哈哈,”林建康笑道,“没错,我敢说,咱们岛上没有第二个孩子会想到这么画!哼,整个兴安市可能都找不到这份巧思,那几个老顽固,根本不理解孩子的奇思妙想!”
姜善静知道他最近时不时地被叫到中心小学去商量这件事,便宽慰道,“林老师你也别太为难,要实在不行,等中心小学画展结束后,咱们就收回来,我自己给它裱个框挂在自己家欣赏也行。”
“那不行,只要中心小学还有人支持咱们,就说明这画是很成功的,一点争议而已。我已经和窦校商量好了,绝对把这件事办妥。”林建康的语气坚定,“对了,老徐也会出力,他是专业的美术老师,说话还是有点份量的。”
这话的意思显然是他们已有不少把握,姜善静不再多说,问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徐老师这周什么时候过来?”
徐石涛的“代副校长”这个名头挂了不少时间,这次的巡游方队节目算是一个比较重要的考验,他就想着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可惜他绞尽脑汁后也只想到了一个节目,而且排练过程并不顺利。
这眼看着巡游时间越来越近,巷尾小学就一个节目还搞成这样,徐石涛急得嘴角起了一圈燎泡,又找上窦秉永出出主意。
无奈窦秉永也不擅长这个,姜林小学的三个节目已经是掏箱底的活儿,最终应允了徐石涛自己来姜林小学“取经”。
所以,国庆假期一结束,徐石涛就经常抽空过来看姜林小学的排练,意图激发点灵感,可惜目前收效甚微。
姜善静问徐石涛过来的时间,也是为了调整下排练时间,尽量不让他白跑一趟。
“老徐这周可能不会过来,”林建康想起上周在中心小学的事情,“上周和老顽固们辩论的时候,老徐偷偷和我说这周上面会来人,中心小学那边让他时刻待命,可能会考察他。”
“那还是这事情重要,”姜善静表示明白,“行,我等下和谦岚她们说按原计划排练,不用等徐老师。”
因为只是私心揣测,林建康之后再也没和姜善静聊起相关问题,总不可能直接问人家“我怀疑你侄女考试‘作假’!”
这种话别说别人了,就是林建康自己都不太相信。
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能够让自己的成绩保持不上不下,还会根据卷子的难易程度控制想考的分数,表现出一种努力学习但进步缓慢的形象……
在林建康的任教经历中,他只遇到过一个男学生有过类似的行为。
不过有所不同的是,那个男学生是纯粹的看心情考试,有时给你考满分,有时给你交白卷。
林建康那时还是个年轻小伙,被气得够呛,不过好在那孩子在关键时刻不会掉链子,升上初中后,某次机缘巧合进了第一名校少年班,随之失去了音讯。
男学生的家人没多久也离开了梭子岛,林建康心知肚明,从未再和人提过这个学生的事情。
“易错题不一定错,但错的一定是易错题。”林建康回想着姜悄悄的卷子和作业本里的错题,喃喃着,“是不是我太敏感了?”
林建康靠着直觉,硬是在这些错题里找出了共同点,但这个共同点让他又惊又疑。
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只需要把姜悄悄的错题都抄出来,就能编制一本《易错题精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