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热闹的胡同西街,此时此刻聚集的人流堪比过年。
张氏刚要去药铺,便见路上的行人纷纷往一处赶去,不由得好奇道,“这些人赶着去投胎似的作甚?”
“听闻此时有人在街头施舍风寒的药羹,不仅药效奇特,还分文不取,随意领取。”
“那人是疯了?”
张氏震惊,这时候竟有人拿炒出高价的药材做善心!
她转念一想,连忙赶去了药铺,掌柜和伙计们纷纷苦着脸。
“原本药材卖得极好,大伙都知道有人做善心送药,从此便再也没了客人,这么多药材,天气潮湿,只怕是要坏掉了。”
“听说是南边来做生意的商户,家中囤货,便拿来祈福。”
囤货?怎的听着这么熟悉?
上一次卖她蚕丝的人,也是南边来的商人,说不准是同一个人!
“速速去施药摊!”
此刻的药摊上,白露蒙着白纱,扯着嗓子喊道,“大家不要着急,人人都有,一碗下去绝对药到病除!”
张氏快马加鞭地赶来,白露却早已收摊回去,气得张氏狠狠甩袖,“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这一桩桩事情发生的过于巧合,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
丫鬟咽了咽口水,“今日老夫人让您前去向她禀报药铺的收益,这该如何是好?”
“闭嘴!”
张氏眼神似刀,咬牙切齿,“派人盯好此处,那人一旦出现,立刻拿下!”
此时的白露早已回到玲犀苑中,心中满是疑惑,便问道,“小姐为何要花那么大的财力人力去做活佛?”
檀织许淡淡一笑,这条命捡回来不容易,她可没心思悬壶济世。
她点燃香炉,“不着急,一口吃不成胖子,细嚼慢咽才别有风味。”
槐木沉香在房中挥洒开来,檀织许带着白露打算去绣坊瞧一瞧。
白露被来人撞了一下,刚要抬起头争辩,檀织许却一脸意外,“藤石?你不在顾怀璟身边,怎的跑出来了?”
“属下实在焦急,冲撞了白露姑娘。只是我家大人因风寒高热不退,正赶着去抓药呢。”
檀织许猛地抬头,“顾怀璟生病了?严不严重?”
藤石道,“已经连续几日高烧了,多少药铺的药材都不管用。”
“白露,先前的药羹可还剩?”檀织许急的一把攥着她的手臂,白露愣了一下,“有的,奴婢这就回去取。”
“我亲自去。”
藤石感激道,“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拿了药羹,檀织许马不停蹄地从后门溜进顾府,一推开顾怀璟的房门,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药味。
床榻上的男人紧紧闭着双眼,额头上沁着薄汗,眼下的泪痣都显得暗淡几分。
看得她揪心不已,拿着干毛巾擦了擦他额角的汗水,将药羹递到他嘴边,刚喂下去几口,顾怀璟像是闹脾气似的,药羹全都溢了出来。
檀织许无奈,“你这好甜口的毛病一点没变。”
正打算去拿一颗蜜饯时,臂弯突然被一股力道钳制,没等她反应,整个人便栽进顾怀璟的怀抱当中。
檀织许身体一僵,刚想起身便被他的大手桎梏,男人温热的气息喷洒于发顶,只听顾怀璟呢喃道,“别走,不要离开我,我定会从官从仕,风光娶你。”
轻飘飘的几十个字如同沉甸甸的石头落在她心中的深潭之中,泛起阵阵连绵不绝的波浪。
檀织许苦涩一笑,将他紧握的手指一根根掰开,重新捻好了被子,依恋地抚了抚他的发髻,看着他的脸颊发怔,“若我能再重生得早一些就好了。”
泪水决堤,檀织许滚烫的泪珠落在他的掌心上,她将剩下的药羹喂完过后,便退出了屋子。
檀织许双手握着门栓,深深地看着不远处床上的身影,最后那道门缝彻底不见。
她叫来藤石,嘱咐道,“今夜过后,他的高热便能退下,以后若再有喂不进药的情况,便先喂几勺糖水,莫要贪多影响药性。”
紧接着顿了顿,回头望了一眼,“别告诉他我来过。”
藤石一脸茫然,挠了挠头,主子若是知晓夫人来过心生欢喜,不该是病好得更快一些才对?
檀织许重新戴上了面纱,解释道,“这是为了他好。”
说完,便沿着树林的小径直奔后门而去,白露在外已经恭候多时,她一上车白露便一脸戏谑道,“小姐心里还是有顾大人的。”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需得有勇气承担后果。”檀织许看着那块笔迹飞扬的牌匾,无力一笑。
她没勇气让顾怀璟拿光明前途陪她赌。
此刻被施药铺气得怒火中烧的张氏脸色阴沉,可偏偏老夫人今日还要查药铺的盈利,这她如何开得了口?
不一会儿,吴嬷嬷匆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