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和园小区一期16栋20层,走廊一端的声控灯忽然亮了。
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从防火门里探出个脑袋,扯了扯脸上的口罩,谨慎地看看走廊两端。黑夜寂静,人们都已入睡,只余窗外虫鸣。他放轻脚步,猫一般溜到那户已经被盯了很久的房门跟前,低头看了看摆在门口的鞋架。
鞋架上除了一双运动女鞋,还多出了一双男士拖鞋,而昨天他从对面楼盯梢的时候还没有。
他冷笑一声,不过也没掉以轻心,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片刻。门内很安静,主人大概已经睡下了。他从包里拿出铁丝,半蹲着熟练地撬开门锁,悄无声息地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客厅窗帘没有被完全拉上,昏黄的路灯光从外面投射进来,只能勉强看清周围的环境。不过即便没有光源,也不会对他造成太大影响,他对这套房子的格局早已了熟于心,轻车熟路进了卧室。
回身轻轻关上卧室门的时候,他还在心底嘲讽——蠢女人,大门不反锁就算了,连卧室门也不反锁,明摆着给他机会呢。
卧室床上突起了一团,仔细观察的话,能看到规律的起伏。他走到床边,忽然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盯着那个小小的背影,微眯着眼睛,整个人从上到下都透露出一股嗜血的欲望——从带她看房子的时候开始,他就盯上她了,跟踪了这么久,上到她老家在哪儿、家里几口人,下到身高三围脚码,他几乎都摸得清清楚楚。他等这一刻已经等得太久了,兴奋激动之情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腔。
电影里看过的场面终于要上演了,窝囊了半辈子的他一想到会在别人脸上看到害怕自己的神情,就感到一种莫名的爽快。他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冲着床上的人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水果刀。
但就在刺下去的前一秒,他忽然停住了动作。不行,不能一击致命,那样就达不到折磨人的目的了。于是他将刀别进腰里,拿起枕头旁边的玩偶,打算先把人捂晕过去,然后捆到卫生间里慢慢享受。
就在他拿着玩偶左右摆弄研究如何才能在不把人捂死的情况下将人弄晕时,原本虚掩着的卧室门忽然被缓缓地推了开来,模糊的光线中根本看不清是谁推开的门,只看得到黑色的发丝在白色的门板和门框上晃啊晃,一只惨白的手顺着门缝摸了进来,手指弹琴般在门板上跳跃着。
他浑身一凛,直觉到身后有点不对劲。
他维持着半弯腰的姿势,脖子跟被冻住了似的一卡一卡地回过头,惊恐的眼睛里倒映出一张惨白的脸和一个杂牌相机。诡异的气氛蔓延开来,潮水般将他淹没,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窒息时,卧室里的灯啪一下被打开了。
一个人冲了进来,大叫道,“警察叔叔!就是他!”
话音刚落,一群穿着警服的大汉一拥而进,不由分说将他按倒在地。但他已经顾不上他们了,只是抬着头愣愣地看着那个举着相机的“女鬼”,脑袋像是被佛光洗礼过了一般空白一片。就在警察押着被拷住的他要离开这里时,他忽然哀嚎一声,腿一软跪在地上,结结实实冲“女鬼”磕了三个响头。
警察蜀黍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其中一位将“女鬼”拍下的视频传到自己的设备上,然后拍拍她的肩膀,“钓鱼执法干得不错哈!”
宋夏一把扯掉头上的假发,冲他露出一抹憨笑。
她这一笑,犯罪嫌疑人瞬间就被感化了。警察怕让他再待下去场面会变得不可收拾,立即拽着涕泗横流的他离开了此处。那名被吓得浑身颤抖的姑娘扑到宋夏怀里哇哇大哭,“我给你加钱!你值得!”
宋夏借姑娘家的洗手间洗了把脸,背着她的小黑包踏上了归家之路。手机在她裤袋里震动得快自燃了,刚一接通电话,好友金樊的怒吼就从那端传来,“宋夏!你他娘的死哪儿去了!”
“在路上了在路上了。”宋夏拦下一辆车钻了进去,“大概二十分钟就到!你把菜热热,我还能吃上一口热饭。”
“热你个喵喵脑壳!”金樊缩在厨房里,浑身抖似筛糠,“你快回来!你再不回来我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怕啥?不就是在凶宅里呆俩小时吗?不比密室逃脱好玩?连NPC都是货真价实的。”宋夏鹅鹅笑了两声,在金樊再次发出怒吼之前果断刹车,哄道,“你再坚持一会儿,我马上就到。”
她挂掉电话,拍拍驾驶座,“师傅,麻烦开快点。”
师傅通过后视镜看着她,两眼发光,说,“好!小姑娘,有你在我不怕!”说完一脚油门,车子窜了出去,跟战斗机起飞似的。
多亏了司机师傅,二十分钟的路程十分钟就结束了,宋夏推门下车,一弯腰张口就呕了出来——她是有一身澎湃的浩然正气不错,能镇得住犯罪分子,能逼退冤魂恶鬼,甚至还能把咬人的恶狗追出二里街直到后者大小便失|禁,但她的身体素质实在称不上优秀,说难听点连及格线都够不上,被师傅这一通飙车,差点晕到把胃吐出来。
宋夏面色苍白地回到自家门口,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