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领袍的翩翩少年郎从里屋出来,正是周砚,老汉见状立马殷勤上前。
“公子,您瞧,都是调教的顶顶好的,包您舒心。”
周砚斜了眼看向笑的像朵花的孙平成,似笑非笑道:“你是当爷瞎了,送些歪瓜裂枣地就想糊弄过去,你要是再拿了爷的钱不办事……”
说着凑到他耳朵边,盯着那张苦哈哈的包子皱脸,威胁道:“爷就将你卖到清倌楼去。”语罢,大步朝外走去。
“外面何事这么吵?”乔楠歪着头问正在替她上药的花杏。
“你说孙管事啊,他是专门替公子寻罗一些好看物件的,不是咱府上的人。”说罢,轻手将乔楠的裙子放下,又替她盖上被褥。
说起这孙平成,倒是有一件趣事,这老汉原是做人牙子的,不知怎地搭上了周砚,成日里绞尽脑汁地搜罗一些花哨的物件,大到美人,小到一个碗碟子,只要是赏心悦目的通通都搬到这凤寰院来,沉迷到连正经人牙子都不做了,竟是对外称自己是公府的管事,周砚听罢也只笑笑并不干预。
而后不知是周砚越发挑剔了还是美丽的事物终究是有限的,这孙平成送来的东西是一次不如一次。
前段时间,周砚房里死了个女使,他便遣了孙平成再送一个来,这老汉也是立马乐呵呵地送来了,可到了之后,周砚不是说人脸歪就是说人嘴斜,让他重新去寻。
反反复复几次,这孙平成始终没找到合适的,那段日子,他是睡觉都梦见周砚恶狠狠地让他去找美人。
又浑浑噩噩过了些天,某日,他听闻有人给周砚献了个美人,长得那是一个柳夭桃艳,二公子一见倾心,说是往后都不用他送美人了。
这可把他急坏了,谁不知公府周二公子富贵滔天又出手大方,这好不容易混了个人人都红眼的位置,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泼才要跟他抢。
至那日后,这孙平成像是魔怔了,都不用正规文书买卖婢女了,竟是直接跑到大街上去明抢。
这下算是栽了大跟头,被人连拖带拽地告到了衙门,那被他拉扯的女子一个劲地在外面哭喊不活了,他家老子娘只喊造孽,要与他断绝关系,最后没有法子了,他让在外面做铺子的儿子赶回来娶了那女子,又赔了许多银钱给那人家,这才私了了。
回到家后消沉了几天,就在昨晚,二公子竟遣疾书又找了他,他这才仿佛活过来般又立马重操旧业了。
乔楠笑道:“这孙管事真能够嚎的,都一刻钟了还没消停。”
花杏盖上药膏后摸了摸喉咙,道:“可不是。”
一晃就到了立春,乔楠的伤也已好了大半,在这段时间,这院里大大小小的事件,形形色色的人,规矩活计等都记了个齐全。
凤寰院后厨采买、烧水、素菜、荤菜、糕点、酿酒、甜羹、汤水共计三十余人。
周砚的侍卫小厮加上疾书共五十人,除疾书外其余人平时都在外院。
一等丫鬟主事的有两个,分别是竹枝和凉亭,一个主担周砚的私人库房,一个照料周砚的日常生活,手下各有四个小丫头共计十人。
二等丫鬟共八人主要忙活院内花草修剪。三等丫鬟做粗活的有十人,要保院内洁净不染。
后院的一处还搭了个戏台子,住了十好几个体态丰盈的舞娘。
不知是不是周砚身边并不缺人使唤,他这段日子好似忘记了她这个人,又或是他没找到更为美艳的女子,以至贴身女使的位置就一直空着。
乔楠乐地希冀他再也想不起她来。
伤未好全时,她也不躺着,一瘸一拐地跑去观院子,时不时的就拿着甜糕去找丫头们闲扯,有时还心热帮着一起忙活。
她长得好看嘴又甜,又做的一手好糕点,与谁说话都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院子里大到疾书,小到厨房里烧火的婆子,无人不喜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