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交界口。
三两个阴差押送着今日的鬼魂,趁着他们与我们三人行礼的缝隙,我与阎王依依惜别片刻,便随枕白去了人间,半路他忽摸出一卷轴,打开,我本一心琢磨着今后该如何筹谋,瞧他看的专注,我好奇的偷瞄过去。
…娘喂。
我装傻充楞,“这是何人的命簿啊?”
他转头与我四目相对一瞬即分,淡淡答:“安宁公主。”
我唇角微勾,继续装傻,“这是要作甚呢?”
枕白语调上扬,意味深长十足,“青姬姑娘不知吗?”
我嘴角抖了抖,还是强撑着面皮上和蔼同春风的笑靥。
“我不过是一小妖,自然是不知九重天上的事。”
估摸着是瞧我模样真诚,信了我的假话,迟疑了半晌,答道:“此事事关重大,不便同青姬姑娘讲。”
不就是两人有一纸婚约的家常事,怎还重大了?
碍于我不能当面拆穿,只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同他附和,“无妨,是青姬唐突了。”
天上的司命星君大抵是抠破了脑袋,日赶夜赶为他写出一个文武双全状元郎的光明运道。
自幼父母双亡,家境贫寒,但被一武将世家的发现其骨骼清奇,是个练武的奇才,便将他收留。
待弱冠之年后,枕白进京赶考,一举考获了文武状元,名震了整个京都。
现今他便是要去参加科举,而我只得在考场外等待。见他从容的走进考场,我顿了顿,转身走入市集。
我自是给离重传了消息,临走前顺带问了科举结束的时辰。离开府邸,安心去市集里游逛了好一阵,东挑西拣着糕点零嘴,最后驻足在我从未逗留过的首饰商贩。
目光紧锁在一对银手镯。
上面挂着两个小铃铛,朴素无华,在一众精巧的首饰前毫不起眼。
因要在人间待上一阵,离重给了我许多银两,我十分大气的说道:“这个手镯,我要两个。”
老板喜笑颜开的夸赞我眼光独到,手镯是上好的银料,模样虽素净了些,但却十分搭称我高洁清雅的气度。
说到这儿,我低下眼皮瞥了眼手中一大堆不文雅的吃食。再则我还掩了半截的白纱,见不清面目。
接过首饰,我不由笑道:“老板明鉴。”
这睁眼说瞎话的境界,委实与我不相上下。
说罢,再一边吃着瓜果,步子悠闲回到礼部门外,大门紧闭,四周唯有风吹草木的沙沙声隐约作响。
人间的科举规矩繁复,离重说估摸得连考四日之时,我差点欢喜到直想跳上屋檐,与他对酒当歌喝大酒豪饮三百回。
无奈我深知离重抽不开身,便才将这念头打消。
只得转回阎王殿拉上分别不久的阎王,再续之前未尽兴的酒缘。
他那时正在城中巡查,半途被我拉回了殿中。将地窑子里的好酒亲自挑了几壶,直到双手腾不开空,才满意的飞上屋檐席地而坐。
我个个挑的是上好的梅花酿,他见得肉痛,蹙眉道:“你今日是要作什么怪?你眼下不该是跟枕白上神一道在人间吗?”
我斟满酒杯,笑道:“他去考科举了。”
他口中颇不满的嘀咕着,“…你怎的不去做书童呢?”
我哼哼着不着调的小曲,饮尽一杯酒,才道:“若是有这个机会,倒也不是不行。”
阎王斜眼瞄我,我又笑道:“只可惜……天不遂你愿。”
所幸科举规矩严厉,容不得外人入内,不然真要我这不思进取的老妖婆伴在神仙侧,作个四天三夜的研墨书童可还了得?
他叹气,随遇而安的端起酒杯,同喝一杯,说道:“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罢。”
他瞪我,“你说得倒轻巧,人间如何小,何况他们都还在京都,怎可能不遇上?”
我漫不经心的笑道:“我把枕白栓起来。”
“…”
阎王面色难看,一连灌了好几杯。待酒咽下肚,似壮着胆子说:“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我摇晃着酒杯,酒面汹涌波涛,上面倒映的容貌曲折破碎。微挑起眉,笑道:“你且看着就行。”
“总之你若是想跟枕白上神来硬的铁定是行不通。”
我哭笑不得,“我看你才是老糊涂了,我岂敢跟九重天的司战神来硬的?”
“…那你是打算如何?”
“学你。”
这顿酒缘直续到傍晚酉时,阎王生怕我将他地窑子里的好酒喝掉大半,便把自己先给灌的大醉,作得掩耳盗铃的效果。
我便也不辜负他的美意,叫阴差把他扶回房中,自个又钻进地窑子里顺了两壶酒。
原本忖度着回去独吞了美酒,无奈出了地府,我胸中又是一紧,挣扎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