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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道(1 / 2)

王臱接着说,

“生而为人,就天生适应了权威的存在,骨子里带的似的,总是需要权威的指导,算是一种思想上的依赖。我父兄倒是在老子庄子那一套上下来不少功夫。但他们也未必是真信的,只是从中找些依据为己所用,借旁的威、驻自己的基、行自己的势罢了。”注1

王臱突然觉得自己说多了,这样说自己父亲是不是会对自己父兄不太好,还没等她从那说错话的懊悔里回过神来,元度便接了话,

“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圣贤道理都是对的,从那对的里面挑出一部分出来大肆宣扬一部分不予置喙甚至直接焚毁灭其踪迹,便就成了自己的理了。什么佛啊道啊天象啊皆是强者造势的工具罢了。”

王臱一时诧异这个比自己早生一千多年的人竟也能看的如此通透,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只听元度接着说下去,

“对于芸芸众生而言,有太多无可奈何无能为力了,总要有个寄托期望什么的用以支撑度过难捱岁月。当权者便顺势创造出一个让众人信服的,崇拜的,期望自己只要安分守己,勤勤恳恳总能有时来运传的,多做所谓的好事善事总能积德福报,便都安分了,逆来顺受了,就这么苦着过下去了,实在不成还奢望祈求个来生。”元度说完,轻轻笑了一声,仿佛刚说了什么滑稽事。

“是啊,呵,权威带来的秩序。愿意信的人,会因为有这些权威的验证背书而消除自己心中那一丝丝迟疑不再疑惑,更加坚定自己心中所信。毕竟朝堂中、太学里说的讲的那些东西,又有多少平民百姓能真正搞清楚弄明白呢,有多少人真正能用逻辑与理智去分析这些呢。不过啊,即便这样,不少还是希望自己手底下的人啥也别想,一辈子跟着权威既定的规矩踏实做事才是好的。”

“生于这世间,哪些是旁人与无形中强加于自身的,哪些是自身看到听到思考得来的,又岂是能轻易区分的清的呢?”

“可不是么,什么善恶对错、公平正义又哪里有什么绝对的标准呢。”

“观之,学之,思之,而慎判之。”元度说完,察觉到王臱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微偏过头去,两人相视一笑。此时的气氛远没了先前的拘束,仿佛是理性的思考打乱了感性的氛围,两人都一时轻松起来。

“公子说的倒容易,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因循守旧的批判旁人带来的满足感总比理性思考多得多,也轻松的多。人的行为与社会上的规范准则不同就会被认为是疯子是异类,谁又会去想是不是这个社会的问题。”

“对新的未知的总是恐惧的,尤其是现下的得利者,还过得去,就不想改,不愿变,谁知道改了变了会成什么样子?总觉得把想改想变的人赶走,这天下就又诸事太平了。”

“既是如此,不知元公子可是想要新气象的那一类?”

“其实,我也说不好。只能说,我虽说衣食无忧,但对当下也不是完全满意的,天下积弊甚众,北方又有虎视眈眈。我等读书人,也不好天天伤春悲秋、怨天尤人不是,当今天下与理想的差距不正是吾辈前赴后继的动力。”

“此话甚妙。”

“吴姑娘也令在下大开眼界,只可惜姑娘身为女子,处世不易,抱负怕是难以施展,实在是可惜了。”

“害,我曾也觉得可惜。可如今倒也认了,我父兄那样的才智见识,尚且艰难,加我一个,属实助益有限,也不是不可替代,没有我尚有旁人。至于先前说的科学什么的,如今谈还差的太远,还是先解决了当下的要紧。世间有才者甚多,只要体制建好了,人才自会辈出,不少我王...我吴栋一个。来日有机会,引荐你与我父兄认识,想你们定是谈得来的。”

王臱穿到宋朝的这十几年,虽说父亲母亲哥哥姐姐都对自己也是宠爱有加,也交了不少公子贵女做朋友,可内心终究是有些孤独的,总觉得自己这颗接受过自由思想的心与着封建王朝的众人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无时无刻不在的厚厚的隔阂,说话也总要留着三分警惕,生怕什么时候漏了穿越者的陷,甚少像今日这般剖白自己。

王臱想到这人不日便要离京赴任去了,不禁心下有些不舍,一时没忍住开口问道,

“敢问元公子,”一时又不知问些什么,只道“何日离京啊?”

“归期未定,要等开朝后圣上的调令,不过应当也就这几日了。”

两人一时都哑然了。

回到车旁时,两位车夫已经一口一个樊伯一口一个茂儿聊的火热,见主子们回来了才噤了声去套各自的车,还时不时互相悄悄递着眼色。

王臱上车后还有些惴惴的,这么个好儿郎若是就自此失了联系自己定会是懊恼悔恨的,可如今着年岁又实在不许女孩是太过主动了些。

王臱一向是个洒脱性格,也难得的揪着手帕踌躇了起来。

樊伯和蔡茂两人在车边聊的可一点儿也不比小鸳鸯们在水边聊的少,只不过都聊的是些家长里短罢了。两人分别时,樊伯听着自家姑娘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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