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着呢,就见有人冒着雨撞开她家的大门,匆匆往屋里跑。
来人却是曹大娘,就这么光着头从村子南头跑了过来,全身上下都湿透了,陶墨夕有些惊讶的把她迎进来,却见她进屋就两腿发软,扶着墙跪坐在了门槛上,对着周牧哭诉道:“阿牧,你快救救我娇儿吧……”
周牧嘴里的面条都来不及吞下去呢,见状急忙过来扶她,柳英也放下了筷子,两人搀扶着她坐到了炕沿上,曹大娘两只干瘦的手像利爪一样死死攥住周牧的衣襟说:“娇儿和她爹吵了几句嘴,今天早起就不见了人影,我问遍了邻居,说好像见她昨夜就往青云山方向去了,阿牧,我……我就这一个女儿,现在山上虎狼正是肚子饥的时候,要是她遇上个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活了啊……”
周牧被她揪着衣领,却还是偷眼觑了下站在门口的月姐,见她亦是满脸惊愕担忧,这才问道:“曹伯人呢,可叫了人去寻?”
曹大娘见他丝毫没有心疼的样子,急得都想给他一巴掌了,听到他的话,想起来的目的,这才把瘦硬的手收了回去,说:“已经叫了些邻居一起套驴车出去找了,可雨天泥泞,她又走了这么久,怕是追赶不上,我想着你有马车,脚程快,能不能帮忙也去找一下?”
陶墨夕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等她说完,抬手抓住那只腕子往下一拉,就把曹大娘的手拉开了。
曹大娘见她面无表情,有些慌张地别过了头,却听见她诚恳地说:“大娘莫要着急,家中出了这种大事,我们帮忙是应该的。”
周牧倒不是冲这母女俩,只是曹伯这几年里对他照顾颇多,给他家做短工时不曾亏欠过自己,现下他们又一起打着短工,曹伯忙前忙后,跟主家谈价钱,安排人手,对大家都很好,现在他女儿离家走失了,自己反而躲在家,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见月姐也点头,周牧放下筷子,同意跟曹大娘出去,又低声让柳英看好两家,如果院里积水太多就要继续挖沟排水。
柳英有些犯难地说:“外面雨下得这么大了,路上都泞得很,你独个赶车出去,当心陷入泥潭水坑,没我帮你,你如何出的来?”
周牧沉吟了下,说:“事不宜迟,我直接骑马去往山脚方向找,不套车了,”又回头对曹大娘说:“大娘放心回家等信儿吧,村里这么多人一起去找,保证能把娇儿姑娘平安带回来。”
穿上蓑衣,陶墨夕给周牧戴上顶宽大的斗笠,看着他骑马急急的走了,回来见他碗里的卤面条还有一大半没吃,脸上顿时就有点挂不住,露出些不高兴来。
但柳英和小桃还在呢,她不愿让人看出来,便把那碗往边上推了推,跟两人说:“快吃吧,等会面都凉了。”
周牧骑上马,一路沿着村口的大路往山脚的集市方向赶,一边留意路上是否有人走过的痕迹,可惜连着几天的雨,别说行人的脚印,便是车辙印、牲畜蹄印都被雨水冲开了,马儿的四个蹄子上都沾了厚厚的泥巴,走路累的只打响鼻。
他拽着缰绳,带马儿去了一处高地,隔着雨帘向四处张望,娇儿一个姑娘家家的,又是趁夜赶雨走的,这深一脚浅一脚的,按说走不了多远才是,难道村人看错了?
周牧一人一骑,一直寻到了山脚,再走要么爬坡上山,要么就是拐弯进玄菟郡的官道了,他见左边的山坡上有片白桦林,桦树的树冠高,又连成一片,倒是挡住了大部分的雨水,树下的地面尚算干爽,他心头一动,下了马,沿着林边细细查看,果然不远处的矮藤有被踩踏过的痕迹。
周牧把马儿栓在林外,拍拍它的头叫它等着,自己便进了林子寻找脚印,都走出很远了,脚印倒是有,可惜都是以前村人进山拾莓子的,要么就是跟着跟着就被雨水冲没了痕迹,他在林子里兜了很久,也没找见人,累得呼哧带喘的,就沮丧的靠坐在一棵树上歇歇,惊起一片躲雨的山麻雀。
再往前走就要进山了,旁边有几颗山上滚下的大石头,周牧本就没吃饱,又走了这么远,腿脚就有些发沉,他见这林子里黑沉沉的也没什么呆头,就准备往回走,就在这时,他听到石缝里传出一道细细的女声喊他:“阿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