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费功夫,二来也不方便,弄得两下着急,倒不如一开始就把各人的要求都写在这人、人什么图上,省得将来费事。”
陶墨夕很少和人这样接触,她小脸微热,小声说:“多谢,多谢娘子夸奖。”她还不习惯跟着别人叫妈妈,总觉得不像好话。
伍月君又让张妈妈依次去喊要做衣裳的姑娘们过来,竹韵坐着又说了几句需求,还特意交代要两件印彩图的缎面肚兜,下摆要裁得短一些,陶墨夕红着耳根一一记下了。
好不容易把这一批姑娘们的尺寸一一量好,各人的颜色癖好、需求都标注好,日头都要偏西了,陶墨夕放好簿子,见伍月君一直在旁边坐着,捂着小腹脸色微白,多嘴问了一句:“娘子可是月事来了腹痛?”
“嗯,老毛病了,每次忍忍也就过去了。”伍月君叹了口气。
陶墨夕说:“我小时也有这个毛病,家中长辈请了郎中,用半两益母草,三碗水煎成一碗,再放一勺红糖,每次月事前两天喝下,服上个三四个月,腹痛便会减缓。”
伍月君向后仰靠在椅背上,摇头笑道:“在这楼上日夜颠倒住久了,连日头都见不到几次,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汤子倒喝了不少。”
陶墨夕也没多少,笑着起身要告辞,只说这次衣裳须得做上大半个月,一做好她就即刻送过来。
“也是,今日耽搁了这么长时辰,你家相公可还在外面等你?”伍月君刚想说让他也进来歇歇,随即轻拍了下自己的嘴,“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正经汉子谁会来,也罢,张妈妈!”
张妈妈进来,伍月君便吩咐她一会儿帮陶墨夕抱布料送到马车上,又叫丫头锦绣给装了满满一攒盒的各色果子,说给陶墨夕回去路上吃。
周牧都快把那条背街的小路踩出坑了,才看见月姐抱着一摞料子出来,他顾不上别的,三步并两步的过去,把东西接了过来,嘴里问道:“月姐怎地去了那么长时间?”
陶墨夕空着手在旁边跟着,笑着说:“你看这么些料子就知道了,今日好几位姑娘都要做新衣,记尺寸的时候花了点时间。”
张妈妈笑着接口道:“你家小娘子心细,这次做好了,说不得全楼的姑娘都要找她做衣裳呢。”
周牧这一路走,一路就闻着月姐身上一股……浮躁的桂花香之类的,那味道和她往常清淡的皂香一点都不一样,直冲鼻子,心想她在里面和那些女妓纠缠了这么久,难怪身上都沾染上了这些脂粉气。
用麻布把这些料子包严实捆好,两人坐车上,边往城外走,边分享着攒盒里的软糕,陶墨夕有些累,手里捏着半块点心吃着吃着就觉得困,她见边上那背又宽又结实的,就轻轻靠了上去,一边歪着头看路边的行人。
周牧把她手里的糕点接了过去,轻声问她:“月姐困了?再忍忍,到家先歇个觉,活儿再多也睡足了再说。”手下挥着马鞭轻轻在马臀上敲了一记,催促马儿快些。
陶墨夕微闭上眼,感受下午的日光自由的晒到脸上,车上没什么重物,马儿跑起来也欢快,不一会儿就出了城,顺着官路往边上的屯子里走。
她问:“阿牧,记得头几年么,你才多大,十六七?就敢带着我和小桃,一路从沈州那么老远的跑回来,你不害怕吗?”
“月姐怕吗?”周牧尽力挺直腰背,好让她靠得舒服些。
“怕,只是没说出来,但我更怕没跑掉的话,会被发卖到青楼窑子里,做那个什么官妓,就像今天见到的姑娘,一年连日头都没见过几回,只在夜晚出来卖笑。”
周牧听月姐的声音越来越低,忙回过身,保证似的说道:“不会的月姐,都这么久了,压根没人来查问过,兴许再过几年,方大人一家被昭雪,你也能……”
“也能什么?”陶墨夕也坐起来,严肃的看着他,“以前的事,我不提,你也不许再提了,我们就在这儿过自己的日子,那些什么王侯、大官的,他们要如何,说多了都是犯禁讳。”
月姐不愿提,周牧还巴不得她都忘了以前的事呢,也省的他总担心,哪天真的又回了沈州府去,月姐依旧是那个不出闺房,只偶尔隔着内院让小桃送两回吃食的千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