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你尚有畏惧。”
他抚摸着她的脸颊,温柔而爱怜,磨砂着,指尖加重,像是要极力握住从掌缝流走的沙,婴孩般的肌肤,娇嫩的不像话,浅浅的红痕就这样绽放在瓷白的肌底上,触目惊心。
她翘着颈,看着他,正像过去无数次,眸光直白,没有丝毫避闪。
不可控制地,抚摸变成亲吻,沈贺文报复似地将力气尽数变作唇齿间的剥夺,他索取着,等待着她的回应,她无动于衷,他便更放肆一分,直到怀里的人忍受不住他手掌的温度,发出一声似怒似嗔的嘤咛,他内心的不甘倏尔释放,唇瓣攀上她的颈,她的肩。
然而行为的报复丝毫不能抚平心底的波澜,甚至使他愈发没有着落。
直到鲜血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他看清一对含恨嘲讽的眸子凝着自己,分明没有半点温柔爱意。
他停了下来,就听她道:“本时代女子早已不被贞操束缚,相信即便我非完璧身,未婚夫也不会让我以死明志。”
沈贺文一下子抽开身,不可置信,他脸色阴沉,咬牙道:“你把我当成什么,又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她永远晓得他那根神经在哪里。
沈贺文越是怒火中烧,秦羽织越是气定神闲,直到将他盯毛了,才轻声叹道:“贺文,放弃吧,天高地阔,祝你幸福。”
沈贺文不怒反笑,问她:“是吗?失去秦羽织我会幸福,我能相信?”
秦羽织一怔,刚刚的接触她何尝没有贪恋,一瞬恍惚,道:
“走楼梯吧。”
他还是那句:“我不会让你嫁给他。”
看来凡事需早做打算。
蒋家明再来,明显憔悴,看来阻力抛到了他身上。
“黄道吉日已经择定,若不定在十日后,就要等下月,夜长梦多。”他说话时揉着太阳穴,眼下乌青,看起来异常疲倦,像是经历过一场浩劫。
“看来不宜饮酒。”秦羽织欲收起杯具,他先一步斟一杯啄饮。
他遇到的麻烦自不必问,无外乎官场、商场、人际三场而已。
她说:“有个疑问,他明明可以对秦家施压,秦家海内外的生意还有赖于他,何必拐个弯对付蒋家?”
不料蒋家明反问:“会有用?”
他道:“他了解你比你了解自己要多。”
秦羽织费解,良久才品出这话的深意来,秦老爷管不了她,她自然也无甚畏惧,届时沈贺文用秦家的利益相胁,她岂会遂他的愿?
秦羽织内心有怆然,竟麻木得不自知了,也是这时,她才理解沈贺文那句“原来你尚有畏惧”。
“在想什么?”
蒋家明官做久了,惯爱探究人,她偏不如他意,问:“沈贺文用了什么办法?家诚那里还好?”
他挑挑眉头:“家诚依然坚定,”随后自嘲地笑笑,“你们,一个不管不顾,一个无动于衷,只我有弟弟要照顾,有仕途要追求,反倒成了软柿子。”
这评价很是到位,她不禁追问:“怎么,他是威逼了,还是利诱了?”
蒋家明立刻变颜变色:“你把我当什么?!”谁都来跟她说这句话。
那就是利诱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蒋家明不在话下,但他有欲望,有野心,就有短板,沈贺文真不愧玩弄人心的高手,看出蒋家明眼底的丛丛烈火,举酒浇之。
秦羽织忽语重心长地说:“蒋家明,这没什么,起码证明你是个活生生的人。”他怔然。
婚礼这日,并没有想象中冷清,她不知该感谢沈贺文未把事做绝,还是他胸有成竹。蒋家明拨开人群走来,今日穿着礼服,发型一丝不苟,衣冠楚楚得极出挑。
政客善隐,善藏,都忘了他本也个青年才俊。
他道:“你今天很美。”
“这话我正要送给你。”
蒋家明沉声道:“真要这样做?后悔还来得及。”
“想清楚了。”
他叹口气:“好,我陪你。”
天晓得精于算计的蒋家明做出多大的牺牲,秦羽织感动,蒋家明越过宾客,看向街道,她也有察觉,那个人该来了。
透过车窗,沈贺文的目光投向花园中的那道倩影,她美丽得不像话,白色绸缎礼服下,妩媚俏丽,妆容淡淡,一笑生花。
他曾幻想过无数次这一天,她嫁给他的一天,却都不及真的看到时震撼。
半晌迷离,秦羽织来敲车窗。
“你来了。”
沈贺文道:“我说过。”
可她只是礼貌的微笑,疏远之下,他心中颇不是滋味,起先只以为她在强装镇静,这时,间行道:“先生,是二爷。”
王家二爷,苦寻沈贺文不着,已没了办法,这回终于捉到他的影子,岂会白白放弃机会,携带天津商旅,浩浩汤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