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苏晴出国治病,她逃了回来,我想她会来找你。”
秦羽织恨恨道:“是你把她逼疯的。”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他说,“那你也该知道,那场火正是她放的。”
这时秦苍淮从怀里掏出一把黑色的家伙对着她,沈贺文倏地色变,几乎是本能挡到秦羽织面前,他眸中划过一抹戾色,下一刻,反应到什么,冷声质问:“你疯了。”
也正是在同时,有道怪影窜了出来,怪叫着将秦苍淮扑倒。
听过犹如鬼魅的叫声吗,不寒而栗,一时半会不能分清是什么生物,像山里的猿,更像深海的鲸,那叫声很悲很悲,夹杂绝望,听者也不禁伤心起来。
秦羽织却呆呆地立在原地,耳边轰鸣,血液凝滞,宛若一早就认识,码头边送她平安福的老妪。
秦苍淮缓缓从地上爬起,嘴角莫测地微笑,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他道:“苏晴,没想到你能跟来这里。”
什么,她也叫苏晴?是母亲吗?明明日日想见,秦羽织却迟疑了,老妪从乱发中单只露出一只眼睛,那不是正常人的眼睛。
秦羽织为自己的麻木感到凄凉,沈贺文柔声道:“羽织,那是母亲。”
她怎会忘记欺骗自己他也有份,忽冷冷地看他:“沈先生,请问你还有什么事情瞒我?”
秦羽织不会忘记今夜,许多人,出于下意识的反应也将彼此推向了两条不相干的轨道。
沈贺文静默了数秒,这数秒钟里,仿佛与老天做了笔交易,他出卖的,是自己的灵魂,虽然他早已不在乎,他定定地看着她,道:“没有。”
报应不爽,外面有人道:“真没有了吗?”
一名襦袍青年从远处走来,沈贺文整个人一僵,过去一年多里,秦羽织在沈贺文身上见到的冷意都没有这晚多。
青年含笑而来,目中满是报复的快感,他是蒋医生。
蒋家明道:“家诚,别说了。”
家诚,家明,原来本就是两兄弟来的,秦羽织看看这位,看看那位,很好,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蒋家诚看着秦羽织,忽然哀伤道:“如果没有发生意外,半年前我们就结婚了。”
他掏出怀表,在她面前打开来,与秦若琛给她那块是同一张照片,只不过旁边多了个人,蒋君无疑。
铁证。
沈贺文沉声道:“羽织,到我这边来。”
这一次,她没有动,沈贺文眼睛已腥红地似从血里捞出来,偏偏面孔平静,蒋家明道:“家诚,与我回去,联络人快到了。”
蒋家诚笑起来:“你以为我还会听你的?当年是你告诉我苏老师一家三口都死了,让我去国外。”
蒋家明一直不赞成这段联姻,长兄如父,自是思虑深远,而事实上,当初他也确实以为秦羽织遇难。
重逢那次,单见她依偎在沈贺文身旁,沈贺文自是对她万分珍视,可她竟连未婚夫都忘得一干二净,得是多绝情的女子?
后来蒋家明得知实情并非如此,可大错酿成,不如将错就错。
秦羽织看着沈贺文,沈贺文也回视她,她原来从没真的认识过此人,蒋家诚上前拉她:“与我走。”另一只手,被沈贺文死死抓住,她觉得自己要生生被分成两半,家诚不肯松手,蒋家明苦劝家诚。
秦羽织忽然觉得,还有第三种选择,她带母亲走,从此这里的,都是陌生人。
天机破晓,晨钟暮鼓,与钟声一同升起的,还有枪声。
有人中枪,蒋家明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臂膀汩汩而出,染红了地面。
秦羽织回头,沈贺文的枪口对着家诚,可他一脸茫然,不远处,苏晴不知何时夺过了秦苍淮手里的武器,何尝不是满脸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