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妈看着悬钟:“诶呀,险些误了时辰,我去接你弟弟。”鹤子脸越发的白,道:“是我自愿放弃学业,我要结婚了。”
说完这句,摇摇欲坠,她姑妈满意地看她一眼。
纪雯急躁道:“不是的,不可能!刚刚你明明要说的,快说啊,胆小鬼,要急死我们吗?”又对女人道:“你刚刚不是还否认吗?”
女人得了鹤子的话,放下心来,当下态度从容,道:“总要鹤子首肯不是?我们是绝对尊重她的。”
徐莹在一旁阻拦,纪雯愈发狂怒,扯鹤子,被鹤子甩开:“你们走吧,要闹到邻居都来围观吗?”
纪雯:“我对你很失望。”鹤子啜泣:“你就失望好了。”
她们与鹤子关系最近,都在发疯边缘,只蒋家明是理智的,他问:“你知道一张毕业证意味着什么吗?”
鹤子无声点头,他道:“不会后悔?”鹤子默默摇头。
蒋家明脸色阴沉,片刻,起身:“你成绩一向出类拔萃,我会想办法为你弄到结业证。”
鹤子感激,不敢抬头。
就这样结束了,秦羽织不甘心,蒋家明对她说,不甘心也没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旁观者认为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当局者却举步维艰,很难破局,更何况,他们用鹤子的弟弟做威胁。
她说,现在有许多福利院愿意提供帮助,大家都愿意出钱出力。
蒋家明笑秦羽织幼稚,他说她不了解孤儿出身的人,她们把血缘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有些责任背上就卸不下来了。
秦羽织不置可否,大家上了车子,她仍停在原地,这时发现别墅的侧面尚有一道天梯。
若控制鹤子,将她带走,安慰她,鼓励她,让她有安全感,她总能学会反抗。
未加细想,秦羽织冲了上去。
就听到男男女女的叫喊在身后传来,惊恐,紧张,急促。
然后她的脚跟钻心地疼痛,大狗愤怒地冲了上来。
她来不及思考,就看到沈贺文朝自己奔来。
他铁青着面孔将她抱起。
羽织看到自己的右脚鲜血淋淋,鹤子的姑父出现在院子里,他的嗓音暴躁而恐慌:“谁让你自己往里闯的!”
这时纪雯徐莹都下车来看她,徐莹冷静道:“刚刚是谁为狗解开绳子的?我们进来时明明拴着。”
沈贺文经过男人时,在他面前一顿,盯他一眼,走了。
男人被沈贺文慑住,良久以后才开始在院中骂骂咧咧。
秦羽织笑着安慰徐莹她们:“或许鹤子会被我感化。”沈贺文严肃:“还笑得出?”
后来沈贺文告诉她,学校与他通电话,他知道她们来了鹤子的家,所以从公司赶来。
“简直胡闹,这样的家庭,触碰到他们的利益,岂能善与?”
秦羽织道:“谁也没想到会这样。”
沈贺文的生气不是假的,一方面他气她没有第一时间找自己,另一方面,他想要给那家人一些教训。
鹤子的姑父宋先生必是得知惹了不该惹的人,非常惶恐,与妻子带着鲜花和水果登门道歉,看到满院子的鲜花,女人有些局促,难为宋先生面色不改。
沈贺文连院子也没让他们进。
透过落地窗,秦羽织看到宋先生衣着光鲜,憨态可掬,与那日满脸油垢破口大骂的样子形成强烈的反差。
这家人在外头站了半个钟头就离开了,谁成想第二日仍来,仍是鲜花水果,鲜花已经不那么新鲜了。
他们见到黄妈,努力交涉,黄妈扳着面孔:“沈先生没时间。”“什么?你们说秦小姐,她也没时间。”
秦羽织担心这样他们会为难鹤子,沈贺文说:“恰恰相反,他们就是在庙里呆久了,缺少忌惮,等着吧,他们此时尤为看重你那同学。”
第三日,鹤子到访。
沈贺文讽刺道:“那家人在打温情牌,她未必看不透。”
秦羽织心里五味杂陈,同样的事情,放在纪雯或者徐莹身上,都会有不同的处理,鹤子应了那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透过窗子,与鹤子有对视,更加不好拒之门外。
沈贺文的态度依然坚决,不为所动,只是答应代她去见鹤子。
佣人将张鹤子请到客厅,可是没一会沈贺文就回来了,他未曾复述谈话的内容,让羽织休息。
那日后,宋先生一家人再没来过。
遵从医嘱,秦羽织需要卧床修养一个星期,脚上的伤口方能渐渐消炎,愈合。
头三日换药的过程格外煎熬,医生将裹在外面的纱布揭开,连带着新长出的血肉也被剥走,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