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
素穗站起身示意位置,那人一眼瞧见,气喘吁吁跑近勒马,着急忙慌咄咄道:“秃鹰帮趁您不在又来了!大少爷负伤!粮仓——”
“马给我!”绎有闻不等他说完,踩着护栏一步跨上马,揪住传讯兵丢下,“驾!”
她打马疾行,罕猷也纵身跟上。
一人一狼,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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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御空灵器,自己飞和跑马速度相差无几,还浪费真气,不如骑马。
跑马不过十多分钟,绎有闻已经看见城门。
锦城是座古老的城池,如今用的城墙还是千年前的遗迹,恢弘壮观,如黑甲士兵顶天立地誓死捍卫。
每块砌砖都是两米高四米长的赑石,非金丹期不可抬动。而锦城上下这么些年,也就出了绎有闻这个天才,去年十五岁冲关,一举步入金丹期。
所以后人看着这座城墙心生震撼,暗叹千年前这座城池莫不是金丹遍地走?
繁华褪成贫瘠,鼎盛之城沦为边陲之地,都是因为时空破裂。
锦城倒霉,锦岛面积小,根本发展不起来,千年来能走的都走了。绎有闻出生前,此地百姓饥荒受冻是常事。
她降临后,三四岁开始普及农作知识,七八岁推广新农具工具,十一二岁斩野兽开荒土,十四五岁出去拉商贸,发展经济。为此主动联姻,被虞邀当傻子耍。
如此勤勤恳恳呕心沥血,百姓总算能吃饱穿暖。
结果这两年冒出个秃鹰帮,仗着成员都契约了秃鹰,时不时飞来抢粮钱,肆无忌惮,杀人如麻。
去年也是秋末冬初,他们来掠。绎有闻才升了金丹,直接拿他们试手,杀四伤八,狠狠震慑。此战后,他们这帮欺软怕硬的贱种近半年没来过。
她并没有掉以轻心,这趟前往古陵,她出发前做足了假象,不仅让侍女扮作自己的模样,走时也是夜里偷偷离开,加上厉扫叶拢共才带了六人。
按理来说,不该发生这种偷家的事。
除非她身边有内奸通风报信。
“驾!”
她抽了一鞭子,如梭冲入青灰古石铺就的宽敞大道!
城门原有守卫,这会儿没人。
锦城人口少,没有守城军。一切巡逻驻守皆由城主直属的护卫队负责,队长是结丹中期的厉扫叶,这趟探古陵被她带走了。
若留在城中,事情不会这般严重。
主街两侧的建筑基本荒废,唯有靠近城主府的八方街稍微热闹些,聚着民生店铺。此刻都紧闭店门,龟缩其中。绎有闻路过时扫了眼,粮店被砸了,里面粮筒倾倒,有血泼洒。
这一家人有八口,不知死伤如何,但容奶奶正蹲在地上一颗颗捡糙米。
满头华发的老人听见跑马声,抬头与她对视,皱褶间浑浊的眼睛满是无可奈何与苦涩。
绎有闻对视的刹那,心底积蓄的愤怒化为对恶徒的憎恨与杀意,同炙热血液一起涌向四肢百骸。她收回视线,目光骤狠。
必须斩草除根,永诀后患!
城主府塌了半边的大门就在眼前。
绎有闻直接御空进府,罕猷见状也跟上。庞大的狼身在越过高墙后化为人身,紧随有闻而去。
这座古老的府邸荒废了太多庭院楼阁,仅南边几处院落还在住人。本就杂草丛生,檐残梁旧,经过一场战争愈发狼狈,墙垣倾倒,塌了半座房。
是大公子绎有律所住的临柏院。
绎有闻看见哥哥的贴身侍从素禾在自己的宿明院廊下,直接瞬身扑过去:“我哥怎么样了?!”
素禾先是被吓了一大跳,慌忙往后退,定睛一瞧是自家城主,顿时松了口,压着声音安慰:“少主别急!少爷只是伤了皮肉,高人给看过,这才喝药睡下,没大事!”
绎有闻心咕咚掉回肚子,全身肌肉猛松,竟有几分不真切,低声喃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少主你这身血……”
“我没伤。”绎有闻低头看了自己身上大片的血迹,随手扯扯,岔开话问,“你说高人?什么高人?”
“我们也不认得。那伙贼人才来,高人就显身救我们。护卫伤了五个,城里也伤了些人,但都无碍性命,实在是大幸。”
绎有闻听这话,满心感激,匆忙道:“这位大人可走了?我得亲自去拜谢!”
素禾还没说话,东厢房支着的木窗探出半个身,笑嘻嘻指着窗下:“快来拜,跪这。”
这声音!
绎有闻猛地转身,那窗边白袍如玉的高挑身影实在眼熟。
是了,当时笑鹤说要先降临的,又用的是她当初的坐标,所以会直接落在城主府。刚好赶上这场报复……
“傻愣着干什么?快给你恩人磕两个响头呀。”穆笑鹤还不依不饶地逗她,一双桃花眼快笑成狐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