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微微倾斜着透过窗缝,将屋子切去了一角。
张如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反正醒来时正迎着阳光。
他感知着屋内的一切。
四张普通破烂的椅子随意摆放,一块桌板歪斜着靠在黏土夯制的墙边,除此之外,竟然别无他物。
这是哪里?
张如云微微侧身试着撑起身子,却被疼得冷汗直流。
骨头断掉的双腿,摇摇欲坠的内腑;身上反复缠绕的厚重纱布,还有强烈刺鼻的一股莫名的草药臭味,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
而对于一个手指都不曾划破过的人来说,本该痛哭流涕慌乱不堪。
可是张如云却选择了默默承受着,只因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而活着,对此刻的他而言,便足够了。他能再陪着他的父母,能再去感受这个世界,做自己想做的事。
只是他不知道,他的父母已经死了。
同样,生死的经历也让张如云懂得了忍耐,既然身体无法动弹,那便安静的等待着,等待着一个能告诉他一切的人。
随着阳光退出窗缝,又将屋角合上,门终于开了……。
玄月端着药罐,一进门就看到了张如云有些浮肿且苍白的脸。
二人四目相对。
玄月走上前来,咧嘴笑道:“哟呵!你小子可算是醒了!”
张如云则是一愣,只觉着眼前这个青衣老道的声音怎么会如此耳熟。
玄月见他不说话,又接道:“怎么,不认识爷爷我了?”
张如云这才面色一惊,试探问道:“你是那个花子?”
玄月听到花子,脸色一瞬间就变了,怒道:“花子个屁,没大没小的,从今个起要叫玄月道爷!”
得到确认,张如云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一个邋里邋遢的跟自己有了过节的花子,摇身一变成了道士,并且还出现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候。
“这里是哪里?是你救的我?”他语气不善,只因心中不相信玄月是个好人。
玄月闻言眉头皱起道:“你小子别那么紧张,这里是东吾山!”
说着他指放下了手中的药罐,“也的确是爷爷我救的你。”
张如云知道东吾山,距离玉京不远。
于是开口再问:“你为什么会救我?”
他质问的语气让玄月感觉自己的好心被当作了驴肝肺。
“怎么?听你这语气是怪爷爷我救错了?”玄月道:“如若不是爷爷我救你,你只怕已经凉透了,尸体都没人收呢!”
张如云被这番话气得不轻,眼前这花子虽然救了他,但是嘴里却脏字不绝,且偏爱当人“爷爷”。
他实在忍无可忍,骂道:“你这花子,你救了我,我张如云感激,可你爷爷的能不能好好说话?”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所以说完就开始咳嗽起来。
玄月哪受得了这气,当场就要发作,却被闻声而来的玄木打断。
“师兄!”
玄木进门,看了看剑拔弩张的二人,笑道:“这怎么就吵起来了?”
张如云看去,只见又有一个老道士,腰间挂着一只人头大小的葫芦,晃悠悠地走到玄月跟前。
使得他心中一紧,暗道:他娘的,这是进了狼窝了!
玄木却是不知他的想法,开口道:“ 张小友伤势颇重,可万万不能动了肝火啊!”
说完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屋中刹那间酒气冲天。
张如云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他摸不清眼前两人的情况。
玄月闻着酒味却是不干了,对玄木怒道:“这一眨眼的功夫,师弟你怎么又喝上了?”
“师兄勿怪,我其实也不想喝!”玄木拍了拍酒葫芦道:“只是这酒,说他离不开我!”
酒对他而言,是一个不离不弃的朋友。
玄月心中气急,只觉玄木说的糊话,可是又不好苛责,于是转头对着张如云道:“小子,你听好了,我道号玄月,这是我师弟玄木,昨夜是我二人救了你的烂命!”
张如云感觉如同被头倔驴咬了一口,还是不能咬回去那种。眼前这两个老道士看着确实不像坏人,或许真的只是单纯善意的救了他。
玄月见他安静了不少,又拿起药罐走上前来,道:“身上的淤青那些,现在醒了,那便自己上点药,但是腿伤别动,要等消肿再说。”
张如云点了点头,接过药罐,缓缓开口道:“多谢!”
旁边的玄木见二人的样子,笑道:“这就对了嘛!”
他脸上红晕似霞,看起来高兴得很。
玄月则是板着脸,转身就要拉他出去,他必须要好好说教一下自己这个师弟,但不能当着张如云的面。
毕竟,最起码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可是张如云还有疑问,又